转过脸时,她的眉眼漆黑,睫毛上坠着细小的水珠,脸色微微晕红,是蒸汽烘的。
“……你怎么不生气?”
她是真的想不通,所以问得很疑惑。
她好像从没见过盛君殊冲她发脾气,那为什么面对他的时候,会有那么胆怯恐惧、恨不得钻进地洞里的惶恐的卑微?
盛君殊本来正百无聊赖地看手表走针,让她这么一问,啼笑皆非。
下,见他来势汹汹,赶紧往后躲。但浴缸砌在墙边,背后就是冰凉的瓷片,惊慌之下,直接将花洒当枪,竖在胸前攻击敌人。
冷不丁让水滋了一脸的盛君殊:“……”
他闭了一下眼,偏过头抹了把脸,走过去一把夺下了衡南手里的花洒。
衡南睁开眼睛,正看见他贴的很近的胸口。
他是穿衣显瘦的类型,胸口衬衣并不紧绷,但背后水渍正在蔓延,看得见若隐若现的腰身,湿热的空气混杂着他身上淡淡的气息,便莫名染上些欲.色。
这话说的,谁会跟自己师妹计较?浇点水而已,又不是砍他一刀。
盛君殊的语气平和,还带着安抚:“慢慢洗,不着急。”
“……”
仰头一看,盛君殊正仰头伸臂,咔咔地把金属格挡向上推了几个格,然后把花洒挂在了最高的格挡上。
她站在浴缸里,比平时还高一点儿,踮脚伸了伸指尖,还是够不着。
盛君殊仿佛预料到她的动作,低头意味深长地瞥了她一眼:“好好洗。”
没有报纸了,他拎了一下湿透的裤脚,再次背对她坐回硬梆梆的板凳上,手搭在膝盖上,沉着脸呼了一口气:“我再坐十分钟就走。”
衡南立刻开始洗了。她怕盛君殊走了,因此顾不上说话,洗得飞快,泡沫飞溅,水都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