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君殊没说话，指了指头顶。
肖子烈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小木屋上方的古槐树遮天蔽日，打卷的枯叶将落未落，风中簌簌。
山中鸟雀叽叽喳喳，但这棵树上却一只也没有，树下这块地，阴冷也寂静得吓人。
“槐木是木中之鬼，阴气重，容易引人入梦。‘南柯一梦’那个典故就是在槐树底下。”
肖子烈悟了：“所以昨天我听见的其实不是你们在吵？”他转而指了指树根，压低声音，“实际上是这两位……”
“下不下垂。”
“…………”又来了。
*
苗西的冬天，天亮得比清河更早。小木屋的门吱呀一声打开，肖子烈边穿外套边出门，一见盛君殊就翻白眼：“你们俩昨天动静也太大了吧。”
盛君殊瞬间心跳停止。
衡南顿了顿，回头埋在他怀里嗅嗅。阳光下的松树混合着最平实的香皂，让入夜放纵的一点汗意搅成一股令人眩晕的味道。
盛君殊倒吸一口气，一把按住衡南的脑袋。
她拿犬齿咬在他锁骨上。
“师兄。”
盛君殊看着窗外熹光，不敢松手，好言相劝，“天快亮了。”
一偏头，堪堪避过她甩过来的巴掌，扣住她的手腕。
“……”衡南睡得沉，身上软，让他一捏，眼里迷茫了一瞬，彻底醒了，两人对视了半天，盛君殊强忍住笑，“你听见什么了？”
衡南木着脸抽回手：“你说我自私，懒，不给你洗衣服做饭。”
“还有呢？”
衡南瞪着他，咬牙启齿：“又老又丑，屁股下垂，没一点女人样，不让碰你还懒得碰。”
正说着，苟三叔搓着手哈着白气上山
倒是衡南含着点冷笑问：“你听见什么了。”
盛君殊拽了衡南一下，但已晚了。
肖子烈说：“吵架啊。都几点了还吵，你一句我一句的，让不让人睡觉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得半夜吵架。”
他看着两个人对视一眼，仿佛在进行扭扭捏捏的眼神交流，咳了一声：“你们俩这是又和好了是吧？”
他就不该多嘴。
肖子烈应该快起来了。
“我闻了。”
“嗯？”
“我闻过了。”衡南含糊地说，发梢在他胸口蹭得痒痒的，“师兄也帮我鉴定一下。”
“鉴定什么？”
好了，盛君殊现在觉得“男人的腥臭”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了。
衡南翻了个身，情绪平息下来，感觉冷汗湿透了睡衣，风一吹很凉。
明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是怨灵套了盛君殊那副壳子，只要用这张脸，这个声音，还是能轻易地调动她的情绪。
盛君殊在她身旁躺下，忽然从背后轻轻靠住她，气息吹在她耳尖上：“衡南。”
‘“干什么？”她有些无法忍受，往前蹭了一点，他再度贴过来，认真地问：“你实话实说，我身上有没有什么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