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南“是”声,扭身娉婷地往楼上走。
抬足,落足,跟猫似悄无声息。个头不高也不矮,身材自是不足,纤细得让人怜惜。
袅细腰裹在皱巴巴裙子里,漫不经心,颈却修长,天鹅似,头发又黑又密,衬得皮肤雪白。
薛氏目光路跟着她上去,心跳砰砰,待那道影子走到房门口,甩门——当机立断,回头道:“三娘!”
印三娘和薛雪荣战栗眼神对,再移至二层那道闭紧房门,只觉不可思议:“她?”
“是南南。”扫地丫鬟惊得立直。
“哎呀妈妈息怒,没看见有……不小心。”有人帮腔。
若是别人,印三娘就信这套说辞;可是衡南,她料定那是故意:“给叫下来!”
衡南跪上床,连枕头都没沾上,又给人拉着胳膊拖下楼,趿着鞋,眉梢眼角都是厌倦,身上就穿件皱巴巴棉布衬裙,头发也没梳起,光亮顺滑黑发上别着枚藕荷色珠钗。
“瞧你,像什样子!”印三娘打那珠饰下,哗啦啦乱晃。
丫鬟道。
少女将瓜子懒洋洋地撂,掩下带刺眼,扭身回房:“来这儿兴许是白来,到对门找小倌去才是正经。”
她背后,几个姑娘又笑做团。丫鬟忙着抓那把瓜子,皱着眉嘟囔着扫地。
且说这边,薛雪荣在家观察三日,不曾有看得上眼丫鬟,也是心烦。
病急乱投医,想到勾栏,要说对付男人,或者说怀有对付男人知识和技能,哪还有比妓子更拿手?干脆今日就来挑上挑。
几乎是同时,薛雪荣也急着开口:“
衡南飞快地抬头瞥眼,没看清印三娘表情,倒看见那个进洞唐僧,那个穿金戴银女人,正侧着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
看个屁。
这想着,金陵瘦马,柔顺地垂着头,扭过身,屈膝恭恭敬敬地福下。
“呦。”薛雪荣不禁退半步。
“少在这儿来事儿。”印三娘气笑,烟杆子搁,使记眼刀,“这有客,先记着,回头收拾你。”
薛氏虽然在勾栏里挑人,哪怕做个暖床丫鬟,也决不肯委屈儿子半分。
勾栏老鸨子叫做印三娘,按她要求,找都是十六到十八清妓,司乐下棋,清清白白身子,面也没露几面。
可兴许是进这平日不屑来地方,总觉得憋屈难受,薛雪荣看清秀,觉得她畏首畏尾;见狐媚,又打心眼里瞧不上,时间竟没个看得上眼,郁郁站着。
印三娘倦色浓重,强压着性子,翘着腿坐在旁边椅子上点烟。
刚准备劝句,劈头盖脸下场瓜子雨,她立即从座位上弹起来,猛拂头发,从眉毛上揭下只壳,仰头柳眉倒竖:“哪个骚货,皮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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