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里
灯
直亮着。
他转身去巡查武器库房，走
大圈，再回到营帐时，灯灭。他又等会儿，掀开毡帘往里看。
窸窸窣窣阵轻响，黑暗中，瑶英腾地坐起身：“将军，你回来！”
昙摩罗伽走进去，摸黑挪到毛毯边，背对着她，脱下长靴。
“怎
还没睡？”
这日凌晨，天还没亮，营地里忽然号角声大作，有人发现瓦罕可汗个儿子踪迹，毕娑和昙摩罗伽带几千人出营地，战马嘶鸣，营盘气氛凝重。
直到红日沉入天际，几千人仍没回营，瑶英有些心神不宁，处理几件杂事，站在营帐前，朝远处茫茫无际荒原张望。
刚入夜，气温骤降，狂风大作，她冷得直打哆嗦，回到营帐里，铺好毛毯，往里面塞几块烤热石头。
夜色深沉，支队伍踏着月色返回营盘，马蹄上绑毡布，悄无声息。
昙摩罗伽翻身下马，浑身浴血地回营，身上气势沉凝凶悍，宛如厉鬼，旁人不知道他身份也畏惧得不敢上前，帮忙挽马士兵吓得直哆嗦。
。
……
每天晚上，瑶英伏案给尉迟达摩、杨迁、谢青几人写信，然后整理文书，为毕娑处理文书、记录士兵赏罚惩处之类琐碎小事。
其他幕僚急于献策，厌烦处理这些琐碎，她以巴彦之名随军，平时尽量待在帐中整理文书，任劳任怨，绝不会争功，其他幕僚大喜，慢慢地将些不涉及军机小事交给她处理。
她开始有些磕磕绊绊，熟悉以后，渐渐能办理得井井有条，从前她为李仲虔处理过军务后勤，处理这些不难。
他轻声问，语调如既往平静冷淡。
瑶英听他声音平稳，松口气，重又躺下，手撑着头，侧身对着他，说：“将军夜不回来，
就等夜……你没受伤吧
他看到双腿打颤士兵，脚步顿住，转身离开。
营地旁有条从山上蜿蜒而下河流，是军队取水地方，河水冰凉刺骨，他脱衣衫，直接走进河里，洗干净黏稠血迹，泡在冰冷河水里，念诵经文。
等战争结束，天下太平，各个部落间可以和平共处。他刀下罪孽，尽归于他身。
缘觉找过来，给他带来干净衣袍，瞥见他腰上有道浅浅刀痕，忙找出伤药。
昙摩罗伽抹药，换上衣衫，回到营地，站在营帐前，没有进去。
昙摩罗伽每晚深夜才回，瑶英也忙到深夜。
每晚，他掀开毡帘，帐中烛火微晃，瑶英盘腿坐在案前书写，抬起头，朝他笑，等他拂开头巾，端详他脸色。
“将军回来。”
夜夜都是如此。
有时候她明明已经忙完当天军务，仍旧手执卷册，坐在案前等他，直到他回来，她才收拾好书案，确认他没有身体不适，躺下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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