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阖上双眼,与她紧紧相靠。
裴寂没有告诉她,他做过
宁宁拂去他眼角泪珠:“是不是困?”
这回他没有摇头或点头。
孱弱苍白男孩气息凌乱,额前是被痛出冷汗,双眸湿漉漉凝视着她眼睛,兀地伸出手,拉住宁宁衣袖。
裴寂还是害羞,没出声说话,宁宁却很快明白他意思:“你想让留下……陪着你?”
他本想点头。
她心头又酸又涩,语气是前所未有认真:“你不是坏人……你切都不讨厌。”
裴寂后背僵。
源源不绝灵力潺潺如流水,自脊椎升起,顺着经脉血管,逐渐流经全身。
宁宁对他说:“在这儿,不会有事,别怕。”
柔暖洪流席卷而上,将男孩浑然包裹。这时候裴寂年纪尚小,却已经学会伪装出冷硬外壳,它理应坚固不摧,此时却被轻而易举击得粉碎,露出瑟缩在角落里心脏。
好不容易有人愿意对着他笑、小心翼翼地拥抱他。
他不愿宁宁像娘亲那样,连触碰他都觉得恶心。
那道将他环抱着力道逐渐加重。
烛火摇曳,耳边是他狼狈喘息与呜咽,以及宁宁声叹息:“道歉做什?‘对不起’可不是这用。”
“不过是魔气,没什大不。”
然而还没做出任何反应,瘦小男孩就被再度搂入怀中,不过个眨眼,便已经躺在床铺上。
宁宁身上是沐浴后淡雅清香,甜丝丝,裴寂习惯地窖里血腥味,很少能闻到甜香。
真不可思议,她身体居然比棉被更软。
裴寂下意识贴得更紧,听得宁宁声轻笑:“睡吧。”
她说:“裴寂,做个好梦。”
那些只会在梦里出现、卑微怯懦祈愿陡然成真,他眼眶滚烫,长睫倏地眨,扫下颗水珠。
裴寂经历过无数次打骂与魔气缠身,早就对疼痛习以为常,无论多难捱,他都能咬紧牙关硬挺过去,哪怕昏死也不会喊疼。
唯有这次,裴寂落眼泪。
温柔永远比苦痛更有力量。
魔气退去时候,裴寂已经精疲力尽、没剩下多少力气。
她手掌遍遍抚过裴寂脊背,直到他颤抖越来越轻:“跟剑气、道气和其它所有乱七八糟气息样,魔气本身是无功无过。要说真正应该被讨厌,理应是利用它走上邪路人——哪怕是剑气,旦落在坏人手里,那也是惹人讨厌东西。”
宁宁怎会不明白他所思所想。
当初承影丧失身为上古神剑记忆,无异于普通中年大叔,对魔气无所知。在魔气上涌之时,它除费尽心思安慰裴寂,没办法提出任何有用建议。
因此裴寂对于魔气认知唯来源,只有他娘亲。
那女人哪能说出什好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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