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不喜先皇后消息,早就不胫而走,朝堂之上无人不知。至于太子,圣人自然也从未放在心上,不然东宫也不会只有那三三两两太医,日日应付事。
这位矜贵世子爷,为何会帮沈家呢?
周述安沉默良久。
在长安,谁都有可能参与党争,去博次前程,唯独镇国公府不会。
毕竟,不论谁到道高筹,得那高位,镇国公府依旧会是众人争先恐后拉拢对象。
“敢问陆大人要给谁看病?”
“云阳侯,沈文祁。”
话音甫落,即便是周述安这样老谋深算之人,也不由得愣。
沈文祁。
周述安心道:这不像他会做事。
三年前,大理寺狱起火,火势蔓延期间,有三名南诏细作越狱出逃,这样事旦被人发现,重则将他牵连成南诏同伙,轻则也要背上个渎职之罪。
他个寒门官吏,走在仕途上,与走在钢丝上并无多大不同。
旦倒下,便是破鼓万人捶。
无奈之下,周述安找上陆宴。
镇国公府世子爷,靖安长公主独子,手里有人有钱有权,他甚至比皇宫里几个皇子更得圣人宠信。
周述安坐在桌案前。
高挺鼻梁,锋利鬓角,偏瘦下颔,他便是那种骨相比面相还要精致男人。
尤其那双眼生最好,看上去清澈如泉,但里面揉杂着,是二十余年在低处摸爬滚打人生阅历,和身处高位才拥有从容不迫。
此时见到陆宴,他并未惊讶,只淡淡地说句,“陆大人坐。”
外面下着瓢泼大雨,陆宴衣角均已湿透,看起来有些许狼狈。
周述安边听着外面雨声,边转着手上狼毫。
他倏然道:“沈家三姑娘,是不是在陆大人手上?”云阳侯府倒下后,沈家三姑娘、小公子凭空消失,长安
这位世子爷,何曾管过别人闲事?
说起云阳侯这个人,周述安大抵是欣赏。
云阳侯入仕二十年,勤勉廉洁,少有失职。
修水渠、见堤坝,为大晋做贡献可谓是数不胜数。
可他独独不该参与党争,尤其是不该站太子那队。
他本以为怎也要游说番,没想到他顷刻便答应,只说要个人情。
思及往事,周述安提提眉角,“陆大人请说。”
陆宴喉结滑动,“明日,想往大理寺狱里送名大夫。”
听这话,周述安神色里多抹好奇。
他确实想知道,大理寺狱里面那些囚犯,有谁值得这位世子爷出面。
周述安率先开口,“陆大人此时过来,是有要事?”
陆宴对他对视,字句道:“陆某来讨周大人欠下人情。”
提起这份人情,周述安不禁笑下。
确实。
他确实欠面前这位世子爷个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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