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姌喃喃道:“应是去过,可他怎会在那儿那几道菜,是不是记混?”
清丽道:“姑娘怎说上胡话?什几道菜?”
沈姌静默不语,回想着记忆深处那缕缕模糊痕迹,未出嫁前,她出城次数是有数。
有年是随祖母南下养病,有年是去看望外祖母,还有年,是元庆十三年那年长安城外瘟疫蔓延,那年有科举!
他是那年中状元,她是那年嫁李棣。
随着暮鼓之声,沈姌回沈府,院子里寂静无声。
盥洗之后,她缓缓躺下,阖眼之后,沈姌做场梦。
梦里,她从辆四周悬着金丝纱绸马车上下来,走进那家客栈,城外有不少讨饭,乌泱泱人,数都数不清。
她坐下后,点几道菜——蛋花粥,假蟹,虾子鱼,两碗素面
再然后,有个小脸瘦已经凹陷,眼睛似铜铃般大男孩,道:“贵人,贵人,三天没吃东西,就快要走不动”
周述安在她耳边字句道:“今日虽骗你,但照顾你那句话,永远作数。”
“做妻子吧。”
话音落,沈姌喉咙里泛起股道不明苦涩,喜怒哀乐在瞬间窜上鼻尖。承诺可贵,只是周述安不知道,他甜言蜜语,不及李棣万分之。
这刻是蜜糖,兴许下刻就成□□。
比起这男人身上这股压迫人气势,她更听不得他说这些。
。
周述安如何不出她心思?
可他偏不放人,男人不紧不慢地用膳,撂下木箸后,又叫人上茶水。
沈姌心里没底,她摸不清他今日究竟是什路数。
天色沉沉,秋风阵阵,周述安喉结动,开口,“上次与你说,你可记得?”
沈姌心怦怦跳,她想起那间客栈、想起那日吃过蛋花粥、甚至想起衣衫褴褛那个小男
男孩要钱,她当时没给。
沈姌忽然坐起身子,揉揉脸,对外面道:“清丽!清丽!”
清丽缓缓走进来,“姑娘这是怎?”
沈姌道:“今日城外那家客栈,是不是去过?”
清丽蹙眉,“这奴婢也记不清,姑娘怎这问?”
沈姌索性将头直接靠在他肩膀上,语气里掺几分任性,道:“城外有些凉,吹风,头疼。”
他怔。
“真头疼。”
“好,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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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复思量,不敢忘。”说罢,沈姌抬眸看着他道:“可周大人在心里,直是正人君子。”
周述安轻笑,低头吻住她眼睛,“君子要成人之美,不是。”
男人温热呼吸覆在她眼皮上。
沈姌睫毛轻颤。
像他这样工于心计权臣,若是不肯做君子,她也不知自己能否招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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