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嫣却慢慢蹙起眉,琢磨着姜峥话。本就不是蠢笨人,自然猜得到花厅里事情不可能只是个意外。她很快就弄明白姜峥这话意思——河丽人在东宫出事。作为招待方太子,免不得被皇帝舅舅责问。郎助酒后失态,他性命本就悬在那里。而河丽王在东宫摔死……
俞嫣眸色晃动,万千思绪涌上心头。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就惹赵琼。他身份摆在那里,不可谓不棘手。姜峥这做用意是什
姜峥握着湿帕子亲自给俞嫣擦脸。温热柔软水汽拂面,她站得笔直,帕子上水滴又滴掉落,滴滴答答淋湿她胸口。柔软纱料寝衣逐渐晕湿贴在身上。
姜峥垂目望过去。俞嫣也感觉到,她有点尴尬,小声说:“自己可以洗脸……”
姜峥却只是笑笑,将棉巾重新拧拧水,然后折道,覆在俞嫣面颊。
俞嫣不得不闭上眼睛,什都看不见。隔着湿透温热棉巾,俞嫣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姜峥手抚过她脸。天地周围间只剩带着水雾湿气黑漆漆,还有姜峥好似也染层水雾声音。
“怎可能让别人欺负你。”他说,“只要活着,总要护你周全。”
,去看她手心。
那道瓷片划破伤口很浅,瞧着没有什大碍。只是伤口周围到底是残点血迹,看得姜峥皱眉。
“不要紧。”俞嫣说。
姜峥道:“别碰水,在那里等着。”
等什?俞嫣心里有个猜测,又觉得这猜测有点荒唐。她抿抿唇,什也没问,依他所说,走到旁高足凳上坐下。
身为男子,这是成家之后对妻子责任。
覆在俞嫣脸上棉帕子移走。俞嫣沾湿眼睫轻颤,徐徐睁开眼睛。她视线里,是姜峥近在咫尺眉宇——温润带笑,又神情认真眉宇。
俞嫣呆呆望着他眼睛好会儿,又仓皇地将目光移开。她怕,怕自己会掉进他深若浩瀚眼底。
她低声:“那、那你把他父亲也弄死?”
“只有郎助死,不能造成太大影响。”姜峥言简意赅。
她瞧着姜峥洗脸。见他动作不急不缓,神情含着几分认真,全然没有敷衍意思。洗脸这样每日都要重复事情,被他做出来竟也噙着几分优雅姿态。
“优雅”这个词跳进俞嫣脑海中时,她懵下,怀疑自己是不是傻。
偏偏姜峥这个时候望过来。他手里握着方棉巾,边擦拭脸上水痕,边望向俞嫣。残留点水渍沿着他面颊向下淌去,缓缓滑落下巴,将要坠落前尽数融进他掌中棉巾。
姜峥擦过脸,放下帕子,重新换盆水,然后拿块新棉帕放进水中浸湿再拧个半干。他抬眼望向俞嫣:“过来。”
俞嫣慢吞吞地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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