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无镜支着下巴瞧她,不咸不淡地说:“替问候顾敬元这老东西。”
顾见骊还没来得及生气他这样说父亲,眸色忽然亮,他这是同意!她又说:“林嬷嬷要照顾四姐儿和六郎,让栗子跟回去趟行不行?”
姬无镜看向蹲在门口玩石子儿栗子,忽嫌弃地瞥顾见骊眼:“你顾家已经落魄到连个陪嫁丫鬟都没带?
桌子上又是许多鱼。
顾见骊隐隐发现姬无镜在吃鱼时候似乎特别专注。他吃鱼吃得很仔细与文雅,用筷子挑去根根鱼刺动作流畅好看。
吃着吃着,顾见骊忽然想起件事情,她动作慢下来,又胡乱吃两口,便将筷子放下,安静地坐在那儿,等着姬无镜吃完。
姬无镜知道顾见骊有话要跟他说,不过他也不急,仍旧慢悠悠地吃着鱼。吃鱼时候,谁都不能吵着他。
姬无镜终于放下筷子,将沾鱼香食指放在唇前舔舔,才撩起眼皮看向顾见骊,问:“有什话要跟叔叔说?”
顾见骊醒来时候有瞬间不知身在何处懵怔。眼前雾蒙蒙大片,什都看不太清。她甚至觉得自己并没有醒来,而是在梦里去仙境。
知觉点点归来,记忆也跟着并点点归来。
顾见骊下子站起来,望向圆浴桶方向,轻轻喊声:“五爷?”
无人应答。
整个室内充满水汽,什都看不清。
顾见骊蹙眉,不去纠他“叔叔”说法,说起正事来:“今天是三朝回门,想回家去看看……”
说到最后,她声音低下去。
归宁这事儿实在太普通寻常,只是顾见骊嫁过来情况也实在是特殊得很。若姬无镜没有醒过来,她断然是不能回去。
当然,即使姬无镜如今醒过来,顾见骊也没想过拉他起回去。
她继续小声地说:“昨儿太医说你不能行走太久,更受不得路上颠簸。所以自己回去就好。天黑前会赶回来……”
顾见骊抹把脸上水汽,摸索着朝着浴桶方向走去,离得近,确定姬无镜不在里面。她走到窗前将小窗户推开,屋内水汽下子卷出去。凉风吹,顾见骊缩下脖子。
屋子里视线倒是大亮。
顾见骊环顾狭小浴间,确定姬无镜没有昏倒在某个角落,才提着裙子往外走。她刚走出去,迎面对上栗子。栗子傻乎乎地对着她笑,说:“吃早饭!”
顾见骊往空着床榻望眼,径直朝外间走去。姬无镜正在吃东西,脸上没什表情。顾见骊悄悄望眼姬无镜脸色,才在他对面坐下。
顾见骊接过栗子递过来饭,低着头小口吃着。姬无镜没有开口说话,顾见骊更不会主动说话。虽然沉默用膳气氛有些古怪,但总比和姬无镜说话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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