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家到你家。”
“噢真!你每天都要跑吗?”
“当然!”
每天都跑。C仿佛知道,能够跑日子已屈指可数。辆轮椅正朝向他滚动,以个青年为终点,在爱情门前汇合。此前都与L样,此前C就是L。托尔斯泰那句名言或可衍伸为:幸福千篇律,灾难各有千秋。灾难降
玩具,各种各样布娃娃。她就势坐在桌上,两腿交替着在空中踢,把那些美和丑布娃娃在窗台上摆成排……“你说话呀,干嘛光笑?”窗外,白杨树下,小贩悠长叫卖声像呼吸样起落有秩,或者像钟摆样悠来荡去……“你爱吃糖吗?还是想吃……嗯………面包?”女孩儿跳下桌子,走到C跟前:“咳呀,你除笑就是摇头,傻啦你?”……C不知道说什,但眼睛刻也没离开过那女孩儿,像诗人L样发现女人美丽,被那美丽惊扰得口笨舌拙。“几点?”C说,“也许得回家。”九岁骚动无以名状,未来才能知道那是什……整整个下午就这样过去,北风在高大玻璃窗外摇晃着光秃秃树枝,归巢鸟儿重逢、团聚,兴奋地吵吵嚷嚷……阳光即将消失,在墙上变成颤抖紫红色,在门前台阶上变成C初次离别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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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些,C,也可以是L。
C没有天不想去看看那个可爱女孩儿,在她房间里去听窗外风声。十或者十二岁,如果C想出条掩人耳目妙计,那必定也是:长跑。想象力在个少年纯洁狡猾处被限制住,因而印象里爱恋初萌少年,都跑在同条路上,同个时间里,同种心绪。C与L难辨彼此。
以锻炼身体名义长跑,朝着少年恋人方向,那时L,就是C。大约三公里,晨风与朝阳,满怀希望地跑。但命运已无可更改,残疾正动身向C走来,少年对那可怕消息还无所知,他双腿正逐日地健美。沿着河岸,跑过垂钓老人,跑过唧啾鸣啭鸟群,命运还不值得理睬,跑过石桥,跑过那家小油盐店……
女孩儿已经变化:鲜明,文静,茁壮。女孩儿已经不是女孩儿,正走进少女。她坐在台阶上看书,看得入迷,仿佛周围什都不存在……她在门廊里独自舞蹈,从门廊这边飘移到那边,旋转,跳跃,裙子展开又垂落,舞步轻盈……经常,能听见她琴声和歌声:当幼年时候,母亲教唱歌,在她慈爱眼里,隐约闪着泪光……
“喂——”少年C在楼下喊,“是‘当幼年时候’,还是‘在幼年时候’?”
“是‘当’,”少女走出来,站在阳台上。“是‘当幼年时候’,嘿,你这是在干嘛?”
“跑步。值吗?长跑。”
“跑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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