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生站在傅工对面，衬衫在裤腰上里出外进，整个人看上去乱糟糟
。
“你妈来电话问你怎
样
，
都不敢和她说！”
润生嘴角翘翘，居然在笑。他
言不发，似乎在欣赏什。傅工喋喋不休，他心不在焉地转动目光，不经意间瞥到北楼大门。
郁青来不及躲回楼里，两个人视线恰好撞在处。润生笑容不见，他盯郁青片刻，把头低下。
高工太太挎着小柳筐，蹒跚着往院门口走。傅工瞧见有人过来，终于把声音压下去，低斥道：“得回厂里去……好好洗洗你自己！”
来上大学，又是堆考试；上班，倒班倒得连个休息日都没有；要是再结婚，乖乖不得，上有老下有小，还有堆七大姑八大姨要应付，后半辈子就别想消停……”
郁青愣愣，隐约从话语里窥见些许不太样东西：“以前都没见你提过这事儿……”他眨眨眼睛，语气不自觉地带上几分狡黠：“你要跟谁上有老下有小啊？”
郁芬脸微微红：“跟你！跟奶奶！跟咱妈！你们就是上有老下有小……”
郁青不信道：“是不是厂里有人追你啊？什样，给瞅瞅呗，歪瓜裂枣可不行……”
郁芬抄起枕头拍他下，插着腰：“少在那儿转移话题，现在是说你。别懒，快起来，你要是不出去玩儿，就帮奶奶把豆角晒。哦，对，要是出去，就帮去裁缝店把新做裙子拿回来。”她把枕头扔进郁青怀里：“还给你做件夹克衫……别跟奶奶说，偷偷留起来，等你上学时带过去。不然她又数落乱花钱。”
做父亲走，过路老太太也走，院子里恢复安静。
郁青踌躇片刻，终于低下头，硬着头皮向大门走去。
没成想走到半路，片阴影挡住自己去路。
郁青抬起头，发现润生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他仿佛是故意要在郁青跟前展示自己狼狈：衬衫上头几颗扣子被细线摇摇欲坠地挂着，苍白颧骨上有小块青紫，腮边还挂着红印子。香水味，酒味，烟味和无法描述气味共同扑面而来，让郁青几
郁青爬起来，感觉自己在姐姐笑容里恢复些精神：“还是你疼。”
“小懒虫，快起来吧。”郁芬甩辫子，出去。
家人吃早饭，各有各事。郁芬清早要回厂里，周蕙下班还没到家，奶奶趁着天气好逛早市去。郁青想起姐姐叮嘱，拿着小票和车钥匙去裁缝铺子取衣服。
才出楼门，就听见院门口阵严厉斥责声。
郁青远远望过去，发现傅工夹着公文包，脸色很差：“……几天都不回来，也不说声……你看看你，还有个学生样子……你是要当小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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