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过来,躺在icu里便有种度日如年感觉。郁青半是昏沉半是清醒,整个人仍然迷迷糊糊。幸而身上疼似乎天天轻下去。
到第三天,意识总算是完全清醒,那个折磨得郁青睡
周蕙小心地握住他冰凉手指:“好点儿?”
郁青看看她,又看看眼睛浮肿姐姐,轻轻点点头,努力冲她们笑笑。
母亲和姐姐却不约而同地掉下泪来,又心有灵犀地飞快把眼泪擦掉。
原来他那天从办公室出来,走到楼梯口时候不知怎摔下,磕到头。同事见他昏过去,赶忙把人送到厂医院。检查做堆,结果脑袋没事,心电却有很大问题。急诊医生怀疑他重症心肌炎,建议紧急把他送到对岸医大附院去治疗。过江只需要二十多分钟,而那里心内科是全市最好。
刚下救护车,郁青心跳就停。抢救回来后,被直接送进icu。后来心跳又停两次,上体外支持仪器。
哪儿啊?
可他很快什都不能想,黑暗再度涌上来。
郁青再醒来时,头眼看见脑袋顶上大堆药袋子,身边是仪器规律轻缓滴答声。他胸口还是疼,鼻子里有个硬硬东西,好像被直插到胸口,想动动,发现根本动不——身上到处都是管子。
护士不知道什时候出现在床边,声音温柔极:“醒啦?不要乱动,你现在身上有仪器……”她顺着郁青目光望去:“那个是临时心脏起搏器,千万不要动,动就没命……别拔鼻管儿,那个是连呼吸机……”
郁青便很乖地不动。他能听见自己胸腔里缓慢而吃力呼吸声。
整个过程里郁青始终都没有醒过来。周蕙说病危通知书她都是成打签,张接着张,签厚厚叠。
到那种时候,真就是生死有命,甚至连医生都开始暗示家属准备后事。
可谁也不愿意放弃。
不光们。周蕙低低道。润生在重症监护室外头也呆整整三天。
郁青说不出话来。周蕙也没说下去。探视时间结束。她仔细帮郁青掖掖被角,在护士催促下离开。
外头有人喊郁青名字。护士冲他笑笑:“你家里人来看你。”
然后他便看见妈妈和姐姐身影。
周蕙急匆匆地,几乎是扑到床前。
母亲是医生,那是见惯生死。在郁青心里,哪怕是发生天大事,她永远不慌不忙,稳稳当当——她这回有点儿不太像她。
可郁青见她,心里还是猛地踏实下来。他想叫声“妈”,张嘴又说不出话来——呼吸机管子插着,稍微动喉咙,排山倒海恶心感便止不住地往上涌。他只能艰难地放松自己,试探着慢慢喘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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