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歇并未意识到萧让告状告得有多理直气壮,
当时萧让却倏然傻笑:“你还是回来。”
他对着烛火,伸出两根冷白指,比个很小缝隙,说:“相父心里还是有那点点。”
“那点点。”
“点点。”
……
云歇看不见地方,萧让面上浅淡笑意稍纵即逝。
云歇要拨他手,才发现他手凉得惊人,云歇这才想起,萧让腹部好像受伤。
他有伤还要强迫他行那事,这人简直……简直……
也不怕像先帝那样,直接在女人床上薨,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
云歇正气恼,也不管他睡着,刚要狠拨掉他手,却听他痴语道:“相父,你怎……这般偏心?”
。这份奏折是户部汇报材料购买情况,这些材料价格之高,令人咋舌。
明明还是,bao君行径,劳民伤财动工动土,消耗国本仅为自己身后事考虑。
可他不是信唯物主义吗?何时这般迷信指望到地下继续做皇帝?
云歇往奏折下方随意瞥,霎时瞪大眼,萧让竟然批……“退掉”二字。
他又突然不修陵寝??这也太能折腾吧??
他又偏心?他做什?
萧让是嫌他待其他朋友太好,心里没他?云歇摇摇头,越发觉得荒谬。
“明明……明明是他们先害。”萧让轻飘飘话重重地砸在云歇心头,云歇瞬间醍醐灌顶,羞愧难当。
对啊,他怎忘,他只记得萧让迫害他朋友,却忘,是谢不遇他们先误会萧让,侮辱他、背叛他、对他下狠手……
萧让所作所为,甚至可以说是在自卫,是被伤害后不得已反击。
这话听得着实耳熟,云歇猝不及防间掉进回忆漩涡。
他记得有年,萧让寿辰,刚好楚剑清回边关,邀自己饯行,云歇犹豫下,想着萧让毕竟是皇帝,不缺他这人祝贺,楚剑清却几乎只有他这个朋友,便白日里还是去十里长堤送楚剑清,连夜赶回宫哄萧让。
他终于赶上这日尾巴,回来时,萧让就趴在桌上,似乎是睡着,见到他,迷迷糊糊间,极委屈地说这句。
“相父,你怎……这般偏心?”
云歇还记得自己当时有多惶然无措,他……偏心?
还退??官家脸面不要??
云歇越发迷糊,捡起奏折,本本理好堆回萧让案前,承禄在背后偷笑,悄无声息地退出去。
云歇觉得萧让这般劳累,自己现在唤醒他未免太不近人情,叹口气正要出去,却被熟睡萧让抓住手。
云歇心头猛地跳,还以为萧让醒,蓦然回眸,却见他仍趴着,衣裳单薄,侧颜静谧恬然,只眉头微蹙,似乎睡得极不安稳。
云歇松口气,他现在真是怕萧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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