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摸摸钟应短发,叹息道:“知道。贺先生待辉声如亲子,白发人送黑发人,谁也控制不住。”
樊成云重新看向紧闭办公室门。
“只希望兰姐别受太多苛责,毕竟……”
他顿顿,才艰难说道:“毕竟都是柏辉声主意,她不过是尊重丈夫意见罢。”
华人互助会大堂安静又沉闷,钟应和师父站在办公室门外,隐约能听到里面点儿响动。
“别以为不知道你做过什!”
“砰!”声,钟应都被吓得浑身震。
他惊慌看看紧闭办公室门,又看看被拒之门外师父。
这还是他第次见到师父遭受这样待遇。
作为名声斐然古琴大家,师父去到哪个国家都会受到热情称赞和礼貌接待。
“你进来。”老人往后退退,眼神仍旧凶狠,带着怒火。
但是,他至少让步。
方兰擦擦眼泪,重新走进那间办公室。
樊成云松口气,低声劝慰道:“贺先生,辉声不止是瞒着您,他也瞒着。如果知道是这样情况,肯定会如实告诉您……”
“你住口!”
老人目光矍铄,骂起方兰毫不留情面。
方兰面无血色,眼泪克制不住流下来。
她声音悲痛哀伤,却依然向贺先生道歉:
“是错,确实是错。可是师叔,辉声这辈子就只有这个愿望,他只想替师公接希声回家,您怎忍心他死不瞑目。”
方兰声音悲戚,言语里没有为自己辩解半句,那双泪洗过眼睛,紧紧盯着尊敬长辈。
方兰哭诉声音断断续续,老人指责声依然凌厉。
钟应皱着眉,虽然听不真切,大约知道他们在商量希声什时候回国。
他们既怕老人情绪激动出事,又怕方兰伤心过度出事,丝毫不敢擅自离开
可师父在这里,琴弹得再好,也不过是贺缘声位晚辈……
还是印象极差那种。
“师父。”
钟应走过去,悄悄说道,“你不要难过,定是贺先生太伤心。”
来自徒弟安慰,令樊成云心情稍稍好些。
老人闻言怒不可遏,“就是你联合辉声起骗!”
樊成云愣在原地,“不明白您意思,贺先生。”
“你不明白?!”
老人抓住办公室门把手,语气讽刺,恶狠狠瞪着樊成云,“可明白得很。”
然后在他面前无情关上办公室大门——
“师叔,辉声直说,跟您约好,他跟您约好。”
老人沉默不语,室内弥漫着伤心沉重。
钟应看到贺缘声手掌颤抖,狠狠握着那支手杖。
似乎他必须花费极大力气,才能忍住不去用手杖敲响地板,发泄他苦闷。
终于,他仿佛妥协般长长呼出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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