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锐看着他眼底泛红的血丝,轻声道:“你越害怕什么,反而越容易会成为什么。”
“换句话说,”他停顿了很久,才继续道,“恐同,有一部分就代表着……”
郑锐捏紧了酒杯,在薛燃轻颤了一下的幅度中沉默下去,没有说完最后半句话。
可薛燃应当是听懂了,他缓慢地
过了好久,蜷缩在地毯上的人才低声开口,声音沙哑:“……他出国了。”
几乎是下一秒,郑锐就反应了过来“他”是谁。
顿了顿:“……什么时候的事?”
薛燃盯着地面,呼吸沉寂地起伏:“不知道。”
深秋的夜里,少年只穿了件单薄的衬衣,连日的奔波让他消瘦了许多,隐约可见清晰单薄的肩胛骨。
他不言不语,脑海里却忽然回想起三年前那个深秋的晚上。
那时恒海正着急着鹿城区的项目,郑锐打电话过来,却死活联系不上人,干脆开着车直接去玫瑰别墅找他。
别墅里安安静静,没有半分人气。
郑锐拧起眉,不抱希望地打开门进去,却嗅到了扑面而来的一股浓重酒气。
他一愣,站了片刻,犹豫着走到某间紧闭着的卧室门前,敲了敲。
闪而过的画面,隐约可见眉眼精致深刻,身形挺拔,侧脸的弧度分明,通身气质矜贵而冷漠。
似乎是察觉到了镜头,他抬眼望了过来,目光深冷。
……
“你要出国?”郑锐闻言,皱着眉头也不抬地问道,怀里依旧抱着自己刚满一岁的女儿逗弄。
薛燃冷淡地嗯一声,扯松了领带,仰躺着坐在沙发上,抬手按了按酸涩的眉心:“Youve的总裁约我见个面,讨论一下之后旅游区开发面积的问题。”
郑锐叹了口气,走上前,把他手里的酒杯拿走了。
薛燃不争执也不反抗,任凭他动作。
“……我之前,总觉得你还小,就没当回事。现在才发现,好像提醒得有些晚了。”
郑锐说着话,把酒倒进卫生间的水池,平静地望过来:“你有没有听说一句话?”
薛燃慢吞吞地抬起头。
无人回应。
郑锐伸手打开门,朝里面看了眼。
然后就见到了蜷缩在地毯上的少年。
目光对视间,他清晰地看到薛燃眼中迸发的光一寸一寸地灰败下去,然后狼狈地垂下眼,又喝了口酒。
郑锐站在门口看他,皱眉问道:“怎么了?”
郑锐声音淡淡的:“他也可以到中国来讨论。”
“都一样。”薛燃淡漠地说。
年轻的眉眼剥离了青涩,染上凌厉的上位者气息,冷而偏沉。
郑锐没说话,抬手叫来看顾孩子的保姆,小心把昏昏欲睡的女儿递过去,满面温和地注视着,待人抱走了关上门,才移开视线,看向薛燃。
不过短短四年,昔日青涩稚嫩的少年已经长成了现在这幅冷漠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