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欢吸
吸鼻子，快要被这股悲伤吞噬，用力呼吸着，蔺泊舟微垂下头，握紧他细瘦
手指。
“遇到你以前
直活在黑暗里，不适应光，也不愿意出来。遇到你，那
亮那暖盏灯火，只为而照耀。让情不自禁想望着你，直走，直走，走到没有黑暗地方。”
蔺泊舟放下孟欢手，对上那双湿亮眼眸。
“欢欢。”
孟欢：“嗯？”
他脑子里飞快闪过无数画面。
怕黑……待在黑暗里……
蔺泊舟坠马，双目被冰碴刺出血。
蔺泊舟呕心沥血为朝政，被人污蔑成*臣，泼满脏水。
蔺泊舟跪在君主榻前，殿外狂风骤雨。
可他手刚离开，却被蔺泊舟按住重新覆上双眼，按很紧，在配合孟欢玩游戏兴致。
“不怕黑。”蔺泊舟说。
孟欢怔住：“不怕？”
“以前确害怕，黑地方什也看不见。”蔺泊舟微微笑笑，很轻气音落到孟欢掌心，羽毛轻瘙似。
“现在不怕黑，失明时候也不怕，因为——”
看不见。”
“……”
虚无浓郁黑暗骤然袭来，蔺泊舟眼睫颤下，脊椎僵硬，像被什东西击中，脚步停留在原地。
紧绷时，他感触到耳后孟欢兴奋躁动气音，心情顿时舒缓下来，手垂落下去，听话地站着没动。
孟欢说，“猜猜——”
蔺泊舟个字个字，说很慢，但清晰然，直抵入耳膜——
“你是长夜灯火。”
夜风霎时在耳畔吹开，将树梢影子撞得支离破碎，摇晃不已，好像平地起来阵狂风，卷席着切。
耳朵里片寂静，孟欢什都听不清，茫茫寰宇内，只有他和蔺泊舟，只有
蔺泊舟眼疾复发，妻子被朱里真人绑走。
蔺泊舟呕心沥血抵御外敌，大胜当日，功劳被夺走。
蔺泊舟瞎着眼睛亡命辽东，落魄血恨，被人追杀……
这切切，是他经受黑暗，不仅眼睛看不见，心也看不见。
他怎会不怕黑啊，他怎会……
他顿顿，不知道想到什，语气含笑。
“有人在眼睛里，点盏灯。”
字字清晰，夹着缕夜风，突然撞进心里。
孟欢脑子陷入空白，像有什东西袭来，手指发抖，他喉头泛起阵微哽鼓胀感，心脏发麻。
“蔺泊舟……”
但他声音忽然顿。
蔺泊舟眼睫长，轻轻搔动他掌心，蹭过触感让他恍惚回到去年辽东寒夜。
那时蔺泊舟眼疾复发，吹路寒风，山神庙里，孟欢疼惜抚摸蔺泊舟眼角，手指却沾满他眼里流出血。
蔺泊舟眼睛……他眼睛……
脑子里好像清醒，孟欢针扎似松开手：“夫君，你怕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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