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里糊涂间,他听见有人在焦急地叫自己:“如雪,你清醒点,若轩他还活着!”
听到“若轩”两个字,季如雪猛地震,终于回过神来,只觉得满口都是浓郁血腥味儿,原来他方才死死咬着牙关,不知不觉间,已是满口鲜血。
“先生,先生。”季如雪闭上眼睛,缓缓放松手臂,极尽轻柔又极尽珍惜地抱着
“先生!”季如雪肝胆欲裂,把搂住林若轩。
他先生脸色惨白,双目紧闭,已经完全昏迷,整个人又湿又冷,几乎感觉不到半点热气,也不知道失多少血,又被泼几次冷水。
季如雪忽然意识到什,极其僵硬地垂下眸子。
先生手
那双曾经纤细娇嫩手,那双给他写过无数兵书手,那双给他做过无数次汤圆手,那双喜欢捏他脸蛋、摸他头发手,如今已是片血肉模糊。
接把押送到这里,说皇上被刺客所伤,不能亲自提审,然后便挨顿杖刑。”萧图南嘲讽笑,“那个曹强做事不怎样,下手却颇狠,还好有些功夫底子,虽然挨几十板,但好歹熬过来,咳咳”
他忽然剧烈地呛咳起来,而后“哇”地声,呕出滩鲜血。
季如雪盯着那滩鲜血,心中阵阵发凉。
看来舅舅挨这顿杖刑着实不轻,恐怕是伤肺腑,才会吐血。曹强对堂堂宁远王都毫无忌惮,那他对先生
正在此时,远远传来阵沉重脚步声,还有轻微“沙沙”拖曳声,以及骂骂咧咧声音:“妈,死阉狗,害得老子半夜也不能睡”
十根又粗又长铁针,深深扎进那些原本花瓣样指甲,好几片指甲都脱落,露出里面血淋淋嫩肉,几乎惨不忍睹。
季如雪死死盯着那双手,他想把那些铁针拔出来,却发现自己手个劲儿地发抖,连轻轻碰碰也不敢。
都怪自己,都怪自己,是自己太没用,才让先生被那些人折磨成这个样子
曹强、那几个狱卒、整个诏狱,整个北镇抚司,他们都该死不不不,还有那些背后人,季如海,李博,李征,李娇娥还有那个高高在上男人他们统统都该死,他们统统都该被剥皮楦草,活活凌迟。
这瞬间,沸腾般滚烫杀意,从季如雪心底疯狂涌上来,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淹没!
“先生!”季如雪个激灵,猛地扑到门边。
他瞪大眼睛,眼睁睁地看着狱卒拖着个软绵绵人走过来。
那个人似乎昏迷,漆黑长发胡乱披散着,浑身囚衣都,随着狱卒拖曳,地牢冰冷青石地板上面,出现道长长淡红色水痕。
季如雪呆呆望着那道淡红色水痕,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发起抖来。
狱卒毫不客气地把林若轩往牢房扔:“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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