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李邈在周逊身后足足叫三声,周逊才听见他声音。周逊转过头来,只听见李邈酸溜溜道:“好吧,现在本世子承认,你确当得上沈老弟子。”
周逊笑笑,李邈接着道:“不过也不赖,要论某个方面,你算是输给。”
“什方面?”周逊难得地好耐心。
李邈:“自古以来,探花都是颁给甲中容貌最为英俊那名考生……喂!回来!”
周逊:……和这个人真没有什话好讲。
尽管礼部侍郎气得吹胡子瞪眼,名次依旧是这定下来。
李邈为探花,严嘉为榜眼,而周逊……
是状元。
对,是状元。
三年前,站在这里是周家嫡长子周采。他穿着朱红状元袍,束着黑发,隔着重重人影与力排众议、力点他为状元容泫遥遥相望。所有人眼神里光都灌注在他个人身上。他走在阳光下,步伐是那样轻松,衣角飞扬……而那时周逊,却挣扎在病榻上,高烧不退,赤红着脸颊,做着个仍在考场之中,不断提笔写字、却怎写也写不完文章噩梦。
他骑着马慢慢地走。要进城里去得经过两栋高楼,第栋楼上栏边,立着旁观各大臣与皇亲国戚,他们站着或坐着、微笑着,看着这三名年轻考生。间或有人私语几声,讨论诸考生家世、才学、或党派。
而第二栋楼便要热闹许多。栏边挂着帘子,里面影影绰绰站着许多贵族家女子,例如公主、翁主等。此处景象就与之前不同。她们偷偷地站在帘子后,讨论着这三名年轻而英俊考生。帘子后间或传来嬉笑声音,这是她们无忧无虑尚未出阁青春时光,自然要在这外人看不见地
而如今,站在此处是他。衣角飞扬是他。恍惚间他仿佛切都没有错过似,流转命运终于到他手中。
谢恩后,周逊抬起眼来。远处遥遥皇位之上,今日始终冷着脸,不曾对周逊有过任何表示皇帝,终于隔着遥遥大殿,对着即将离开他,缓慢地眨下眼睛。
他们避嫌日,仿佛素不相识,甚至在周逊被故意刁难时,他也不曾说过句话。直到这时,他才向周逊眨下眼。
可就是这样疏离与尊重,而非偏袒爱护,反而弥足珍贵。他是那样解他,所以才定要公平公正,定不让他质疑自己应得切,定不让他为难。
直到骑上马那刻前,周逊依旧处于恍惚之中。他被人簇拥着穿戴好状元衣袍,戴上胸口红花,在不断贺喜声中被众人前呼后拥地送到马上,顾大学士对他慈祥地笑,端王晃着扇子,也对他笑笑,礼部侍郎满脸不忿却无计可施……而他将穿着这身属于状元衣袍,看尽京城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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