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终于，他听见轻轻
声。
口酒差点没把白于行给呛死。他许久之后磕磕巴巴道：“什什什
对不起？？”
他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
。给人道歉，这还是那个目中无人陆显道吗？？
“对不起——在青州事。当时
打伤你，如果你能早些回京城……”
夏夜街道两边长着许多芭蕉叶,白于行就在这样夜里如敏捷白鸟般，翻身上行，坐到屋顶上。
他手里握着酒壶,望着遥遥月光,大口大口地喝着。
白于行喜欢高地方，高地方能让他看到很多东西。他视力很好，能看见京城繁华城邦,能看见烟波浩渺护城河，能看见那座高高钟楼……也能从那堆大大小小房屋里,看见章灵素住地方。
江州城牢里小月亮要成亲啦，她要嫁给其他人。上个月他还在青州买块月亮石挂坠,这个月她已经告诉他她要和另个人成亲。那个人是个长着双猫儿眼白肤夷人少年,汉话说得不利索，做事却很机灵，如今在替衙门办事。他每天在衙门办完事后,都提着袋橘子来太医院,然后在笑声中红着脸离开。
原来小月亮不喜欢月亮,她喜欢橘子啊。可他明明看见她也不吃那些橘子。她只把它们个个地放在窗沿上，排成行，像是列圆嘟嘟黄灿灿小橘灯。
陆显道没说话，他本来就是个不善于言辞人。白于行听懂他意思，摆摆手道：“其实早回也没用，个人喜欢你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来得再早，送再多橘子也没用。”
“你很喜欢她吗？章姑娘。”陆显道突兀地问他。
白于行愣下，过会儿，他抓抓自己脑袋道：“说是喜欢，也不是特别……你知道是在江州牢里见到她吧？”
“嗯。”陆显道轻轻道。
“当时看见她时，她看起来可威风，可英气勃勃，还是个医生。就想起老爹临终
或许章灵素也不喜欢橘子,她只是喜欢那个每天给她送橘子、为她努力学着汉话、向路斌学着做生意方法、忙得脚不沾地也想要给她个未来那个笨拙少年。
白于行突然就觉得伤心极。
身边传来另声响动,原来是另个穿着深红色衣服人,也上屋顶。白于行把手里酒壶扔给他：“喝！”
陆显道抓住酒壶——他手真是快极,可他没有喝酒。两人坐在屋顶上,吹会儿凉风，白于行掏出另个酒壶来，又开始喝酒。他在心里想着自己事,又琢磨着陆显道，心想这个人上来不声不响也不说话，是不是在心里嘲讽他这副借酒消愁怂样。
如果放平时，白于行准和他吵起来，可这时他觉得自己理应很虚弱，也懒得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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