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凉萧愣愣地盯着那条明晃晃的链子,还有那堆破破烂烂的衣物
那人早就说过,他同李凉萧之间,只是朋友,从未逾越。他说过很多次,只是自己一直不信罢了。
就像自己只有他一个人一样,他也只有自己一个人。
只有自己一个人……
肖衡在黑暗中失神了许久。两行透明的泪水,沿着他斜飞的眼尾,无声地滚了下来。
他缓缓开了口,用属于自己的声线:“李庄主,你要找的人,他……不在此处。他走了。”他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指尖微弹点亮了蜡烛。
那人说,我只喜欢过你一个人。
那人说,我同李凉萧,只是朋友,从未逾越。
从未逾越。
过了许久许久……肖衡终于开了口。
他的声音又轻又哑:“李凉萧,你告诉我……你我之间,到底算什么?”
地的鲜血又向自己疯狂涌了过来。
是自己逼死了他。
……后来,自己又做了些什么?
那人回来之后,屡次试图告诉自己,栖霞山庄的血案另有真相……可是自己根本不愿意相信他,以为他只是找个借口,想让自己放了李凉萧罢了。
曾经有一次,那人试探着开了口,仅仅是提起了栖霞山庄这四个字,自己就狠狠揪着他的头发,把他的脸死死按进了被褥里,用言语百般羞辱他,不允许他再说出这四个字。
肖衡转头望向那位呆滞的剑神,又重复了一次:“他走了。”
二人四目相对。
这位英俊的昆仑剑神瞪着他,极其缓慢地眨了眨眼睛。那双向来镇定自若的琥珀色眸子之中,甚至有几分茫然无措。这样的神色,出现在这位成熟潇洒的剑客脸上,几乎显得有些滑稽。
“……怎么是你?”过了许久,李凉萧才勉强发出几个干巴巴的音节,“明绪呢?”
而后,他又想起了什么一般,缓缓把视线移到了床尾。那根金光闪闪的寒铁锁灵链,此时正严丝合缝地扣在肖衡的脚踝上。还有几件明显被外力撕破的衣衫,也胡乱堆叠在床尾。
李凉萧微微一愣,似乎不知道他为何在此时忽然提起这个。他也没怎么多想,坦然道:“你我自然是最好的朋友,过命的兄弟。”
那人没有骗自己。
他们是朋友,是兄弟。
肖衡紧紧闭上了眼睛。这一刻,他的血液仿佛沸腾了,又仿佛冰冻了。他又是狂喜,又是剧痛,又是悔恨,又是释然。
是了。
自己对他做了些什么?
他已经被自己逼死了一次,回来后对自己全无责怪之意,还那么急切地想同自己解释,想帮助自己寻找真相……而自己究竟做了些什么?
囚禁他,强迫他,伤害他,侮辱他……甚至用可怖的蛟身对他……对他……
他不敢再回想。他该死。
那人说,阿衡,你再信我一次。就一次,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