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看了眼那些下车的人,他们自然而然地找了个地方闭目休息,好像根本不担心被偷东西或者被人抓住机会攻击什么的,江淮想:
她抬起手,碰了碰人偶的脸:“怎么了,爱莲娜,你看上去状态不太好?”
像是听到了人偶的回复,她笑了笑:“是吗,我倒是没有多注意……帮我记住那个人的气味吧,说不定还有再遇到的时候。”
江淮已经站在了人头面前。
他脚踩着浓稠的血,再抬头,发现这辆地铁停靠的时间远比乐园站来得长——
似乎是熟识的几个人一同走上了那节血迹都没擦干净的车厢,然后,另一节车厢的门打开了,又上下了几个人。
她背上的人偶似乎注意到了江淮,抬起头看向江淮,她的瞳孔无神,可江淮却硬是看出了警惕的情绪。
就好像两头野兽相遇,弱小的那只必须时刻睁着眼睛,目视着敌人后退,一直到离开了敌人的视线范围,然后立刻加速逃跑。
江淮突然往女人所在的方向走过去,就在这个时候,地铁停下,门打开了。
面前的车厢干净明亮,但同一时间,后方的车厢也打开了,江淮嗅到了浓郁的血腥味……他盯着女人,下意识想,要是能同时看到后面的情景就好了。
下一秒,他脑内突然出现了另一幅画面。
共同点在于,上车的人似乎是认识的,而下车的人大多很狼狈,即使车厢内没什么问题,他们的表情也是塞满了疲惫的,像是被工作折磨了一周也没法休息的社畜。
江淮抱着人头站起身,发现除了他以外,没有一个人在意这颗人头,也没有人在意明显寓意不详的车厢,下来的人仿佛处理完了人生大事,上去的人行色匆匆,整张脸都写着“再不上班就要失业不得不上”。
在这一上一下间,既不往左也不往右的江淮像是个格格不入的局外人,不过,他也注意到,除了他这个站在正中间特别明显的人以外,还有其他人同样没有上地铁,而且,对方一直在盯着他。
目光有如实质,落在江淮背后,而如果江淮转身,就会落在他头顶或者肩上,特地不去看他的脸以及眼睛,似乎是那些追踪者防止比较敏感的人注意到而养成的习惯。
不过……这对江淮似乎不起作用。
正后方那节车厢简直像杀人现场,车厢内涂满飞溅的血迹,在打开的瞬间,一颗人头滚了出来,然后,三个人跌跌撞撞地从车厢内冲出来。
女人上了车,江淮愣了愣,抬头再看了一眼一闪一闪的指示灯,突然转过身,朝开往天堂站那列地铁跑去。
乐园站的车门关上了。
女人双手环胸,整个车厢内只有她一个人,而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如果走进来就能发现,车厢与车厢之间居然是无法流通的,每个车厢都是独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