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走过渡廊的时候,还是乘坐电梯去往地下的时候,幸乃看上去始终都是一个样子。这就是即将赴死的人的表情吗?我心中怀揣的那一点不为人知的念头,轻易间便动摇了。
幸
幸乃茫然地朝这边瞥了一眼,立刻准备将手上的信纸放回信封中。就在这时,粉色的纸片从里面飘落出来。幸乃将它捡了起来,背对着我们,向着透出阳光的磨砂玻璃举起了手。
“田中小姐,请抓紧时间,我们要带你去事务所。”
我不由得提高了声音。幸乃继续盯着粉色的纸片看了一会儿,不过最终她回答了一声“是”便转回身来。她一定已经明白了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情,可是脸上却没有一丝混乱。幸乃看着我,将纸片握在左手中。我注意到了她的举动,但什么都没说。
即将走出舍房的时候,并肩而行的幸乃向我问道:“今天好像是什么节日吧?”
等在门外负责警备工作的男人们立刻紧张起来,我朝他们望了一眼,点头示意没事。
上面反射着熠熠的晨光。街道被洗得纤尘不染,这种清透的感觉让我更觉得讽刺。
“你在这儿啊。”回头一看,那边站着要与我一同押解的警备负责人,“到时间了,快走吧。”
这个倔强的男人眼中也蒙着一层阴霾。心脏猛跳了一下,同时,我强迫自己下定了决心。
“好。”
我只是去做自己应该做的事。并不是身为狱警的义务,而是作为一个与田中幸乃有关的人,就应该注视着她直到最后。
“怎么了?”
“九月十五日。难道不是敬老日吗?今天是我朋友的生日,非常重要的朋友。”
幸乃露出了温柔的笑容,我盯着她的侧脸,试图看透她的内心。无论是多么厌世的死刑犯,被押赴刑场的时候基本都会慌乱起来。关于这点我曾经听看守前辈讲过,然而这种情况在幸乃身上却不见分毫。她淡定的表情,看起来似乎比平时还要宁静。
“以前是这样的,但现在已经变了。”对于这一点我既感到奇怪,又觉得不满。就这样心情平静地离开才是最正确的方式吧。头脑中虽然能够理解,内心却还是想拒绝。我希望她能够慌乱一点,因为我想要看到幸乃对活着这件事还有执念。
然而,幸乃的表情毫无变化。“是嘛。”她浅浅地露出个微笑,然后就不再开口了。
我在心中对自己说,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移开视线。
九点刚过的时候,我在两名男狱警的陪伴下,踏进了关押着女子拘留人员与十几个既定死刑犯的南舍房。
我们的目标牢房中,幸乃正坐在榻榻米上,右手不知为何拿着一枚信封。
“1204号,出房间。”
声音划破了紧张的空气,笑声、哭声以及一些难以辨别的声音从其他牢房中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