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还真是一如既往地阴晴不定呢。
简常念在她埋头和米线做斗争的时候,小小的冲她龇牙咧嘴了一下,在谢拾安犀利的眼神看过来的时候,又恢复了
简常念把椅子背面也擦了个干干净净。
“你好像不怎么回家的样子。”
谢拾安因为右手不方便使力的缘故,拿左手和牙齿咬开了一次性筷子。
“我在家我爸就会过来。”
“啊?”
***
半年多没回过家,空气里都是一股霉味,谢拾安推开窗,通风换气。
简常念环顾一周,她家房子还蛮大的,四室两厅的大平层,装修的很是古朴,客厅中央摆了一张老人的遗像,供桌上面的水果都腐烂了,落满了灰尘。
“这是?”
“我爷爷。”谢拾安走过去把上面的水果通通扫到了垃圾桶里,拿起落满了灰的打火机点燃了香烛。
,声控灯应声而亮,把简常念吓了一大跳,她抬头一看,往上的楼层里竟然通通都亮起了灯。
她不由自主地发出了感叹:“哇,好高级!”
谢拾安走在前面:“声控灯,你没见过?”
简常念摇了摇头:“农村里只有那种瓦数很低,不太亮的,发黄的灯泡。”
谢拾安没再说什么,沉默地走着路,爬完一层楼梯,声控灯灭掉一盏,一直爬到六楼,打开家门的那一刻,整座楼的灯光悄然熄灭。
听她的意思,好像很不想见到自己的父亲。
简常念一头雾水,还想说些什么,谢拾安两根筷子并在一起,卷着米线吃,看也未看她一眼。
“食不言,寝不语。”
……
这句话简常念听懂了,让她闭嘴的意思。
简常念觉得自己刚刚那个问题很白痴,于是冲着遗像微微颌了下首,以表哀思,又看着谢拾安,小心翼翼道。
“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问你的……”
谢拾安走回来掀开铺在餐桌上的报纸:“放这吧,先吃饭。”
简常念点点头,刚准备坐下来,手指轻轻摸了一下椅子,上面全是灰。
谢拾安指了指桌上的纸巾,示意她自己擦。
直到很久以后,简常念才知道,原来谢拾安家楼道里的声控灯,是她的爷爷特意为她装的,谢拾安小时候怕黑,一个人出门玩回家晚了就不敢上楼。
那时候楼道里的灯是触摸开关,她够不着,就算勉强跳起来够到了,常常走到一半就灭了。
小小的谢拾安就只能站在楼下大声喊爷爷下来接她,爷爷年纪大了有时候听不见,就会让她在下面等很久,于是爷爷就征求了邻居们的意见,请人来给全楼装了声控灯,毕竟这是造福大家的事也没人反对。
从那之后,谢拾安回家的时候,怕黑的时候,只要喊一声爷爷,全世界的光亮都会向她涌来。
再后来,谢拾安大了,不怕黑了,灯还亮着,爷爷却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