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勉强抬起还能动的左手,伸手抹掉她眼角的泪水。
“还是别哭,你一哭,我心疼。”
她说着,难受地皱紧了眉头,“哇”地一下吐出了一大口淤血,脸色
黑衣人头朝下磕在了地上,脑袋边上一滩血泊。
而她仰面躺着,喘着粗气,体力已经到极限了,浑身上下软得跟棉花糖一样,连动动手指都觉得艰难,听见林厌的呼唤想说话,开口就咳出了血沫。
林厌爬过去,捧起她的脸,用手蹭着她脸上的血迹却怎么也蹭不干净。
那嗓音一下子就哽咽了:“宋余杭,宋余杭……”
她还从未见过她如此狼狈过,浑身都是血,黑色作训服已经湿透了,鼻青脸肿,一只眼睛被打到充血肿胀,右手则使不上力气,软塌塌地垂在了地面上。屋里暗,林厌看不清她伤哪了,只是一股脑把人往起来拖,宋余杭沉,更何况现在她也受了伤,抱不动她。
睿眼镜都打歪了,抹了一把脸上不知道何时流出来的泪,总算从那种腿软脚软浑身无力惊吓过度的状态里解脱出来了。
他飞快点着自己右手臂上的微型电脑,抹了一把上面的灰尘,屏已经碎了,不过勉强能用。
他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拖着肥胖的小短腿跑到了前面:“这边,走这边,我来带路。”
尘埃硝烟过后,林厌从倒地的病床架子底下爬了出来。屋里一片狼藉,墙壁天花板上都是弹痕,离心机被打碎了,猩红的血浆淌了一地,屋里一片黑暗,天花板上的吊灯就砸在了她眼前。
林厌的眼睛适应黑暗之后,摸着满地碎玻璃碴子往过去爬。
林厌的眼泪瞬间就下来了。
“你伤哪了?伤哪了?走……走我们去医院……”林厌吸着鼻子,自己也摇摇欲坠,却还是咬着把人往起来扶,两个人踉踉跄跄勉强走了几步,又双双摔倒在了地上。
这一次,林厌没让她做人肉垫子。
宋余杭趴在她肩膀上,一边咳嗽一边笑。
“难得见你为我哭一次……”
她在找宋余杭:“宋余杭,宋余杭……”向来轻佻的人罕见地流露出了一丝慌张,以至于嗓音微微颤抖起来。
门口传来女人微弱的咳嗽声,宋余杭从黑衣人身上滑了下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痰盂,瓶口沾着血。
危急时刻,眼看着那枪口对准了林厌,宋余杭想也未想就从地上爬了起来,顾不上头晕目眩,顾不上身体疼痛,本能让她从背后以一个虎扑之姿把黑衣人摁倒在了地上,抓着他的手腕硬生生掰偏了枪口,子弹射出去的方向。
黑衣人挣扎,她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疯了一般随手抄起滚落在旁边的痰盂就朝着他的太阳穴招呼,一下一下又一下,直到他口鼻里都渗出了鲜血,渐渐没了动静。
宋余杭这才撒了手,两个人伤的都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