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月珍就从菜篮子里翻出
刚买
馒头，还是热乎乎，递
个给他。
正巧被喝完酒回来女人看见，大打出手，所幸朱勇也及时赶回来。
那是郭晓光头次看见父亲发那
大脾气，也是他忍这多年来头次对女人动手，把把人搡在地上。
“离婚吧！”
女人嘤嘤哭起来，这时候又不愿意离，朱勇穷虽穷点，可是待她是极好，从没说出个半个不字。
更多时候是把她在别男人那受气，受折磨，股脑撒在他身上。
三四岁大孩子，自己都站不稳，走路跌跌撞撞，郭晓光要给她倒洗脚水，要把她擦洗完身子水泼出去，要拎着个比他还高扫帚扫地，要拿抹布擦桌子，要挽起袖子给她洗袜子，洗内衣内裤。
稍有不如意，女人就会把他脑袋按进水盆里，拿搓衣板打他嗷嗷直叫。
至今想来，那仍是段噩梦般日子，郭晓光越说越喘不上气来，攥紧膝盖上布料，郭月珍摸到儿子手用力攥着，只苍老遍布皱纹手和年轻手紧紧交握在起。
在那段最灰暗日子里，只有郭月珍，这个父亲情妇，因为爱屋及乌，会对他好，会对他笑，还会从自己本就拮据生活费里抠出钱来给他买糖吃，拍干净他身上土，对他细声细气地说话。
沉沦下去。
在郭晓光童年里，他母亲对他非打即骂，并没有因为他出生而回归家庭，反而觉得他是个累赘，耽误她和那些男人花天酒地，因为生过孩子女人就不值钱。
也不知道是哪次，或者是很多次，郭晓光在外面叫她妈妈，女人耳光就扇过来，把他打出鼻血。
“别叫
妈，没你这样儿子，你和你爸样没出息！”
渐渐地，他就不再叫。
女人不仅不愿意离还扬言要是离婚就告诉老家父母，让他们把嫁妆还回来，让十里八
小孩子其实是不懂，谁对他好，他就会本能地依赖谁。
有次郭月珍买完菜路过他家门口，见他寒冬腊月里蹲在院子门口玩泥巴，问他“为什不进去？”
他闷闷答：“妈妈不让进去。”
郭晓光眼里多怜悯：“饿不饿，孩子？”
他点头：“饿。”
有时候朱勇去卖肉，把他个人留在家里，女人就会带各式各样男人回来，让他守在门口，替他们看门。
小小孩子就赤着脚，衣衫褴褛，蹲在破旧木板房门口，睁大眼睛瞅着来往行人。
日子久，有好事邻居见着他出来，就咧开黄板牙笑：“哟，又开张啦。”
郭晓光听不懂，等他再大点能听懂，却希望自己永远也不要懂。
有时候女人得钱多，心情好，会给几毛钱让他去买泡泡糖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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