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继续向前,原路返回了小巷,一路找了回去。
风平浪静,没有半点端倪。
路迎酒站在小巷正中,沉思片刻,又重新走了一次。这次他没把注意力放在阴气上,目光扫过墙壁、地面和墙角的绿色植被……
在快到尽头时,什么东西在角落反了一下光,亮
极浅极淡的、冷冽的香。
难以用词汇去形容。
仿佛寻梅时突然撞见一弯新月,飘渺的花香揉进了月色。
再回过神时,脚步声风声人声浩浩荡荡地撞了过来,将他拥了个满怀。世界恢复运转,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鬼怪不见了。
鬼怪的报复,来得比他预料的还早。
路迎酒移开视线。
阳光与高楼的阴影,斜斜落在他的身上,半面灿烂,半面阴沉。某种异色闪过那好看的眉目——
那不是恐惧,或者不耐。
是一种隐晦的、发自内心的兴奋。
除了头顶树叶的沙沙声,什么也没有。脚步声消失了,鸟叫声消失了,就连小区外的喧闹声都完全隐去。
回头,空无一人。
像是整个世界,就只留下他一人。
路迎酒垂眸。
手机的照片里,季彩那双乌黑的眼眸正看着他。
。
季彩的模样与之前不同了。她睁开了眼睛,侧过脑袋,乌黑的眼眸盯着镜头。
“我操了——”那警察猛地退后半步,头皮发麻,“这真是——”
路迎酒说:“手机给我,我去一趟。”
他接过老刘的手机,快步出了监控室,身后是楚半阳和小李跟来的脚步声。
路迎酒愣了愣。
低头一看,食指上的伤口也已经好了,干净得没留下半点痕迹。
小李气喘吁吁地跟上来:“你、你怎么停在这里了?”
路迎酒:“……”
路迎酒说:“因为我遇见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有些符咒需要见血才能用。路迎酒带着一把小巧的蝴蝶刀,此刻甩开刀刃,刀身灵活地在手指间飞舞了一圈,然后他反手握紧刀柄,轻轻一划,划开了食指。
鲜红的血珠从伤口处冒了出来。
但是在他取出符咒之前,眼前突然一晃。
他听到了一声轻笑。
空中似乎有一股……香气?
然后她很慢很慢地,勾起了嘴角。
她对着路迎酒笑了。
一阵狂风吹过,树影在地上狂乱地舞蹈——传来窸窣声响,像濒死之人挤出的音节,干枯、沙哑、断断续续。
阴气翻涌。
那是一群尾随他的小鬼。
从昏暗的环境出去,眼睛一时适应不了强光,周围白晃晃得一片。路迎酒下意识眯起了眼睛。
等到视线完全恢复时,他已走到了小巷子里。
两边都是高楼,这条巷子分外狭窄逼仄,仿佛下一秒就会被挤扁。
不知不觉间,他身后的脚步声消失了。
又或者说,一切都太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