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白姐,能不能帮看下?”
冬苓捏着她写生稿。
她走去,仔仔细细地又看遍,道:“写生铅笔稿拿回来,要先自己调整下。”舒予白长发轻轻扫过她脸颊,有些痒,冬苓侧眸,见她矮身坐在自己身边,捏着橡皮擦,把底稿擦下,又捏着铅笔替她改改,轻声细语:“注意疏密,留白。”
发丝有轻盈香气。
她微微晃神。
冬苓看着她,目光有刹同情。
她给舒予白倒茶水,让她在里头休息,自己则轻轻合上门,下楼。
窗外山像是铺雪蓝色宝石。
片寂静。
宣纸轻轻翻动,瞧见熟悉勾线笔,她忍不住坐下,只手捏着斑竹狼豪,轻轻用力,手骨却是阵刺痛,指尖颤,毛笔掉落。
“那为什选油画?”冬苓问她:“老师说,你优势并不是西画。”
“……”
舒予白停顿许久,慢慢地解释:
“手不好,太过精细,已经画不。”
宋画讲究线条,鸟羽毛,梅花轮廓,或是轻轻扑撒雪,都要靠手腕手指灵敏度来完成。
话,萧衣却听见,也不恼,本正经地说:“不是。倒是想呀。”
冬苓尴尬,于是关上门,带她去另个房间。
“老师平常在这儿画作品。”
门吱呀声推开,舒予白环顾四周。白色小窗,张方木桌在窗下,毛毡上垫未完成线稿,蝉翼宣薄薄层,透着光,在微风下抖动着卷起角。
萧衣笔记本放在边,屏幕亮着,没关。
似乎就有人,永远像杯温醇茶。
“姐姐,”冬苓目光落在她右手上,目光关切:“你手疼不疼?刚刚好像在发抖。”
“嗯?”舒予白抬眸,不知她这样细心,只摇摇头,眉眼
纸上个乌黑顿点。
舒予白僵硬片刻,眼底有自嘲。
浅绿茶水仍冒着热气,她只扫眼,拧开门,扶着楼梯下去。
冬苓在楼进门处木桌子上画画。
她低着头,发旋乌黑,很认真专注样子。
油画国画舒予白都接触过,年幼时,母亲教她,对着芥子园画谱临摹,长大要选专业,反而因为审美疲劳,对西画更感兴趣,在美院念四年油画专业,读研时又转回去,干起老本行。
如今风格呢
喜欢人夸她,说有林风眠感觉;
不喜欢则是贬损,说她把两种画起糟蹋。
最擅长,反倒画不。
舒予白捏着宣纸角,凝神看。
“老师画。”冬苓笑着,语气有些隐约崇拜:“画多好呀。”
“嗯。”舒予白又把它轻轻放回,说:“她还是主攻宋画?”
“是。予白姐呢?”
“都尝试过。”舒予白轻轻地说:“都挺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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