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他说,林俞就确信他会这样去做。
但林俞没说,他不能单单是上辈子那个走到末路,等着闻舟尧迢迢赶来林俞。不是那个把十年命运,把人生决定权毫无保留交到别人手里,被动等待宣判他。
这生他得做棵树。
他每个决定都如同开辟条岔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通往哪里。
他只知道终点始终如。
可从很早开始,他就告诉自己任何个判断决策失误,都可能带来意想不到代价,所以他必须谨慎再谨慎。
闻舟尧拿着手里本子拍下林俞脑袋,说轻声:“别给自己那大压力,知道为什从来不焦虑吗?”
“为什?”林俞问。
“就各种,比如说你现在上高三同时兼顾着不少自己副业,还要帮忙打理家里事情,总有觉得无暇顾及时候吧?”
“没有。”
林俞:“……”
行吧,他就知道自己问错人。
闻舟尧很快看完他手里帐,把目光转向他,问:“怎?紧张?”
闻舟尧话无形中给林俞很大部分底气,林俞想起出发前他就说过,想做什就去做。当然他也确实还没有穷到那个地步。
他们在山上耽搁整天,对接好林柏从交代所有任务。
林俞又用天时间挑好自己要料,路程运费包括采买,还有买给家里所有人礼物,趟下来林俞是把自己金库花个七七八八。
这天晚上他们回到冒山县城里黄师傅院子。
林俞躺床上算账。
闻舟尧敲敲自己太阳穴,“因为脑子够用。”
林俞觉得自己被骂,斜眼,“影射笨哦。”
闻舟尧又敲他脸,没好气:“意思是你哥够聪明,只要你哪天不想继续,停下来,也没关系。”
林俞看着闻舟尧眼睛,最后低声应声。
“知道。”他说。
“也不是。”林俞说:“就觉得心不定,可能要准备事情太多。”
五岁至今,他用将近十年时间让自己成为林家余小师傅,改变些东西,同时也不断改变自己。到今天这步,算是他稳打稳扎这几年来次冒险。
是迟早要去走,也必须去做。
他有足够心理准备,也并非毫无经验,但他依然焦虑。
这种焦虑实际上如影随形这些年从未散去,也鞭策着他不断往前,不能停下。
“算清楚?”闻舟尧走进来问。
他刚洗漱完,就穿件白色棉布衫。
林俞抬头:“你不冷啊?”他说着随手掀开旁边被子示意他上床上躺着。
闻舟尧走过来坐在床沿,林俞看着他脱鞋,边问:“哥,你焦虑过吗?”
闻舟尧上床坐到林俞旁边,伸手把他手里本子拿过来翻翻,随口问:“焦虑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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