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看了看隔间里的胡炜明,见他毫发无损,就是浑身都是汗,再想想刚才那句“又没说你抄袭,觉得像就说了有什么问题吗,不算污蔑”,表情有点儿微妙。
陈林虎站在洗手池前把重新洗了洗手:“嗯,回。”
“那我们也得走了,”跟陈林虎面儿熟的那位拉了拉另一个,“也得准备比赛来着,得多检查检查,免得跟谁过度借鉴了。”
北方的冬季是干燥的冷,灰白的树干像倒立插在地里的尖刀,没有温度的灿烂的阳光穿过树梢,刀锋反光般照在从艺术楼里走出来的陈林虎身上。
他手
胡炜明连哭带吐的动静让陈林虎回过神,他松开手站起身,胡炜明的气焰已经彻底没了,连滚带爬地扶着水箱呕吐。
“以后,”陈林虎说,“咱俩就算翻篇儿了。别找我和307那帮人的事儿,我也当不认识你这人,明白没?”
胡炜明用袖子擦着脸。
“明白没。”陈林虎冷冷道。
胡炜明扶着水箱,第一次理解什么叫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他本来也不是什么硬骨头,都是拿笔杆子学文化上来的学生,手头那点儿小权利在陈林虎这种光脚的人面前,连个屁都算不上了。
的一切行为都有理有据,胡炜明又说:“他说你以前好像就这样。”
“他说我以前就他妈搞抄袭?”陈林虎气极反笑,“我俩认识都不到半年。”
“是,我开始也不信,真的。”胡炜明的鼻子还顶着瓷面儿,水腻腥臭的凉和脊椎传来的疼让他脑子发昏,“但他说是你高中同学跟他说的,就工学院一男的,知道你以前的事儿什么的。”
陈林虎没有吭声。
隔了几秒,他把胡炜明的脑袋狠狠按在了便池上。
“知道了,”胡炜明低声道,“翻篇儿了。”
陈林虎拉开厕所隔间的门走出去,门口站着刚才跟胡炜明一道进来的两个大二的男生。
刚才俩人还以为里边儿都打开瓢了,一直在疯狂敲门,等听清里边儿的对话,敲门的动静就停了。
陈林虎看了两人一眼,点个头:“学长。”
“嗯,”俩人尴尬地扯扯嘴角,其中一个跟陈林虎面儿熟些,干巴巴道,“回去啊。”
胡炜明哇哇大叫,连带着呕出两口酸水。
“还说了什么?”陈林虎从嘴唇间挤出声音。
“没了,真没了,”胡炜明想摇头,但又怕脸会蹭到更多东西,竟然带了哭腔,“哦对,还说什么让他小心点儿,平时在宿舍多穿两件儿衣服捂严实点儿……他没细说,真的,我都记不太清了,你松手吧,我要吐了。”
一股海啸般掀起的冷和怒把陈林虎兜头浇了个透彻。
他咬着牙,听见自己喘气儿的声音,进入肺部的消毒水气味像污染源,把理智一遍遍给抹掉,让茫然失措的烟腾起,充斥胸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