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点时,纪与棠便清醒,隐隐约约听到有啜泣声音,她转过头,是赵暮夕在哭…枕头已经被打湿小片。
“暮夕?”纪与棠移过身子,凑到赵暮夕身边,拨开她挡在脸上黑发,才看清她满脸泪渍,她身体蜷在起,在颤抖,这是极没有安全感表现,“怎?”
赵暮夕满面潸然地望着纪与棠,肩膀因为抽泣而上下抖动着,每次深夜想到那些事情时,赵暮夕没有哪天早上不是哭醒。
纪与棠伸过手,轻轻给她擦着眼泪,上次见她这样哭时,是她那晚挨记耳光,坐在花坛边上,“别哭,怎不说话?”
赵暮夕不知道该说什,她现在控制不住想哭,尤其是纪与棠这样给她擦着眼泪,安慰她时,因为那些事情她哭过很多次,但从没在别人面前哭过,更别提有人给她擦眼泪。
赵彩南狠狠地扇她个耳光,那是她母亲第次打她。
十岁时,赵暮夕彻底地明白这个词含义,那天她提前回去,看见个男人从她母亲卧室里出来,而她母亲赤-裸着身体,浑身都是乌紫痕迹,肿着半边脸,床上撒些纸币,她母亲面无表情地伸手张张捡着……
当时赵暮夕红着眼,拿起桌上水果刀,就朝着那个男人冲过去,她当时才十岁,也正是因为才十岁,才可以那无所顾忌,她被那男人把推倒在地上,水果刀反而在她手上,割大道口子,血流不止。
“死丫头!谁让你现在回来!”
十岁赵暮夕,恶狠狠地盯着赵彩南,瘦弱身子在颤抖,声音也在颤抖,“公交车。”
“是不是做噩梦?”
“怕……”赵暮夕抽泣着应道,纪与棠给她擦眼泪动作,像是直在抚摸她脸颊。
究竟是什样噩梦,才会哭成这样?纪与棠擦干她脸上泪水,摸摸她头发,低声安慰道,“现在醒,没事。”
醒,还好醒
“你个小白眼狼!”赵彩南揪着她校服,把她推到墙角,用藤条抽她十几下,边抽边哭,赵暮夕也哭,就是不喊声疼。那天晚上,她们母女都伤痕累累,坐在地上,面对面哭夜……
那以后,赵暮夕再也没叫过她声“妈”。
但赵暮夕永远没办法真正去恨赵彩南,她讨厌母亲作为,但她母亲确为她牺牲很多很多,是常人所不能想象。以至于不管现在赵彩南做什,赵暮夕都会原谅她。
如果要说恨,她要恨那个应该称之为“父亲”男人,赵暮夕总是想,如果他当年可以对十七岁母亲负点责,她母亲也不至于为生活,沦落到那步。切都不会比现在还糟糕。
后来,赵暮夕花好长段时间,才走出这段阴影,只是现在想起来,还是会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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