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匍匐在地上,身雪白皮肉被泼满血酒,合着长发湿淋淋蜿蜒在地上——那些酒,乃是众鬼们观舞兴致浓时泼给他所谓“赏赐。”
他被酒气熏得欲醉,迷迷蒙蒙间,对上从外边走来,为鬼将端酒个侍女视线。
谢九幽:好,那等恢复修为,定将阿霜救出这里。
这回,越秋霜却只是笑笑,摸摸少年头。
他知道谢九幽原本修为只是金丹,可这鬼船上最低阶只鬼魂,修为也有元婴。
谢九幽救不他。
若越秋霜自己修为仍在,或许还有办法。他年少成名,本是长乐门中天才,在乐舞之道上有着旁人难及天赋,已达元婴之境。只不过,在被抓上鬼船之后,他修为便被打散。
每每越秋霜深夜归来,便见少年坐在床边等他。
月色幽幽打在少年脸上,两侧狰狞伤口已经愈合,依稀能见出俊俏模样。
越秋霜虽已疲惫不堪,却依然会抽出些许时间,为谢九幽讲述他在鬼船上听闻外界发生事。
日夜,越秋霜将事情说完,除衣躺卧时,谢九幽忽然牵住他掌心,越秋霜惊讶睁眼,便感觉到谢九幽在他掌心慢慢写道:阿霜,你对这样好,不知该如何报答你。
越秋霜沉默下:不需要你如何报答。
动听。
越秋霜怔怔。
他没有想到,在那样情况下,谢九幽居然还是听进他歌声。
他在长乐门从未展过歌喉,而鬼船上鬼怪们视人如牲畜,他只能感受到台下鬼怪们赏玩戏谑视线,偶尔声调便是严酷惩罚。
这还是第次有人说他歌声动听。
为保持他柔软如少年肢体和年轻容貌,鬼怪们强迫他吃下所谓“长生丹”,自此染上药毒,必须如同鬼怪们般食人血、吃人肉,方能不受毒性折磨。
此事,他并未告知谢九幽。
就像他也从来没有告诉过谢九幽,平日他带回来给谢九幽食物,究竟来源于哪里。
秋月十五,中元鬼节,鬼船上欢腾片。
越秋霜在台上唱整整日,深夜又被召去内舱中为众鬼起舞助兴。
身侧谢九幽却撑起身,小动物样凑近过来。
少年闭着眼,眼睫轻轻颤动着,呼吸轻轻打在他脸上。
谢九幽:阿霜,能告诉,你最想要是什吗。
越秋霜又是沉默许久,才写道:若真要说,最想要,是。
他忽然间恍惚下,才慢慢写下“自由”二字。
谢九幽又写道:你平日在船上,除唱曲,还会做其他吗?
越秋霜想起自己在鬼怪们面前起舞丑态,抿抿唇,写道:没有其他事可做。
谢九幽点点头。
在他照顾下,谢九幽伤势渐好。
虽然仍是不能看、不能听、不能言,却已经勉强能够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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