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吧。”李延意揉揉颞颥,将夜没合眼眼睛睁睁,想要勉强提起点儿精神。
将登基之辞没有字遗漏地复述遍,又去望君山山顶看祭告宗庙准备情况,跟着少府走趟明日要走路线,再回到紫薇宮说完登基之词,累得头晕目眩之时才算是彻底完毕。
“陛下,衮服袖口烫纹已经改好,是否要再试试?”少府监少监伏在马车前禀报。
李延意厌乏地“嗯”声,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少监没听到回答不知道该不该动,心虚地看眼他上司长孙曜。长孙曜皱着眉摇摇头,少监咳嗽声退到旁。
“走吧。”李延意道。
夏末这场雨淅淅沥沥已经下三天,汝宁城中来来往往马车和行人踏着泥泞道路奔往自己目地。灰沉沉天顶之下穿着蓑衣斗笠人们全都低着头,都想要快些办完事早点儿归家,躲避这倒霉雨水。
卫纶和长孙曜并肩站在陈列无数礼服玉冠太极殿中,手里拿着典策条条地给李延意说明登基大典祖训礼制,李延意坐在御座之上尽可能耐心地听着,所有登基礼节十分繁琐而复杂,她想要记下所有细节,可直在走神。
卫纶看出她思绪不宁,将典策拢起来:“陛下,你可还有什顾虑?”
李延意尴尬地笑笑,没回答他。
长孙曜偷偷瞥李延意眼,他知道李延意最近除在忙着扫除余党和登基之事外直在为阿歆之事困扰。
“起驾!”黄门侍郎声高喝,李延意銮驾启程回宫。
就在她从望君山上
阿歆自从孟梁大战后身子直都很不好,腰间伤甚至影响到她日常起居。李延意派无数御医去谢府想要帮她治伤,可阿歆将御医全都赶回来,拒绝接受她恩惠。如今登基在即,谢扶宸家必定要扫除,阿歆乃是谢扶宸嫡女,不可不杀。
不可不杀,若她和李延意没有任何牵扯话。
卫纶和长孙曜早就明面上暗地里催李延意无数次,谢扶宸要杀谢家更是要斩草除根,决不能留下任何死灰复燃可能性。旦留下,便是留下把随时有可能刺向心腹复仇之刃,所为夷族便是此理。
可是李延意到现在都没有下达任何斩除谢家指令,甚至还批批药材和御医送往谢家,谁都明白她心里想是什,在意是什,所以谁都没多这个嘴。
如今大典近在眼前,李延意心中所愁更是卫纶长孙曜所愁。类似事若是放在别帝王身上,臣子们句“红颜祸水,当以社稷为重”便能劝下。可面对这古往今来第位即将登顶女帝,他们俩有些词穷,没有任何蓝本可借鉴,不小心便容易说错话。即便口舌如簧如这两位老臣此时也都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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