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堃达脚已经烂,幸好有仲计为他治疗,否则早就废。不过继续在海上飘话可能依旧只有断肢保命这条路。提到断肢他是犹豫,有什好保命,他这命还能保得住吗?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断手断脚总难逃死,还不如留个全尸。
人之将死,脸皮变厚。
左堃达去找阿喜娘子告白。
阿喜娘子自上回落水后身子直都很不好,咳嗽不止。阿燎日日夜夜照顾她,大抵是因为心中忧闷,无论吃多少汤药下去病情也难有起色。
这日阿燎带她出来吹吹风透
这是她们最后也是最重要隔阂。若是不点破,可能到死那天她依旧是在欺骗卫庭煦,他日下黄泉,又有什脸面与卫庭煦重聚?
但若是说破,就连最后这点点温情都将难以继续,甄文君不想凄苦而死。
最初真相和谎言都已经不重要,至少现在她全心爱着这个女人,死心塌地地想要对她好,想要将所有切都给她。
想到有她在身边,甄文君能去任何地方。
就连死亡也不惧任何威胁。
文君坐在床下帮她清洗长发。在她心中卫庭煦永远都是玉叶金柯不赀之躯,即便陷入绝境,甄文君也不想卫庭煦沾上任何污渍。
听罢她口是心非甄文君淡淡笑,抬头吻她。
个吻离开,卫庭煦半晌才睁开眼,依依不舍,以为这个吻有多绵长。睁开眼见甄文君得意地笑着看她,完全是恶作剧得逞顽皮之态。
大概是知道命不久矣,卫庭煦亦不再建起坚固壁垒,这两日她说很多关于自己事。从小到大,关于她自己关于卫家,也关于甄文君。
她说从未想到这次重聚竟会把她们俩关系带到如今地步,当初心想要寻回恩人时只是想要报恩罢。
幸好。
幸好甄文君没在饿到意识恍惚之时做错误决定,没将她隐瞒多时真实身份抛出是多明智。
因为在第三天,她们真看到陆地。
饿得头昏眼花小花站在瞭望台上直注视着茫茫海面,随着日子天天过,死亡阴影越来越清晰地笼罩在每个活人脸上,小花心急如焚。
她开始想些有没,比如如果当初没有来万向之路就好,如果坚决反对甄文君提议就好,如果在女郎最开始要谋划大局时阻止她就好……小花胡思乱想着,以至于看见陆地时候以为是幻觉。
“随后发生切,出乎意料,却又是情理之中。”
甄文君慢慢地帮她梳头将缕缕青丝细致地打理。
如今卫庭煦何等信任她,将她内心恐惧、挣扎、回忆和欢愉,将这所有私密而宝贵切交付于她,而她呢?
甄文君直在思考个问题。
她要不要告诉卫庭煦她真实身份。告诉她她并不是什救命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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