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上点杂念都没有,相反,还很有股子严肃矜持味道。阿欢甚至开始怀疑这莫不是来微服私访条子,和她这儿装大尾巴狼呢。
“不过夜六百,包夜千五。”阿欢唇边带着温柔妩媚笑,“不过今晚不行,有人定,你明儿来排队。”
刘姐隔得老远地笑起来:“您眼光真好,这是们店最漂亮个。”
她点点头,脸上也没什不悦表情,只说:“好,明天来找你。明天包夜。”
说完以后,她便转身走,身边还站大排穿着,bao露女人,她硬是连眼神都没偏分。
阿欢觉得,她是干净。
虽然她每晚都接不同客人,但她就是固执地判定自己干净。她也浓妆艳抹,可是她打扮起来看上去和其他姐妹不同,别人普通漂亮,她是特别漂亮,般人干这行叫犯贱,像她这种漂亮女人干这行就叫堕落。后者和前者区别是,后者在往她们脸上吐完痰以后,还能再惋惜地啧声。
在这个乌烟瘴气筒子楼里,脏人脏事天天都有。今儿是小燕趁客人不注意从人裤兜里偷五十块钱,明儿是小芳把战战兢兢寻乐子老实人私房钱骗个精光。阿欢觉得自己起码是踏踏实实用身体换钱,卖多少力,就拿你多少钞票,清清白白,童叟无欺。虽然,清清白白这个成语连在她脑子里涮下都可笑。
因为大家更脏,她们脏得肆无忌惮,而她脏得克制,脏得有原因,所以她才心安理得地给自己按上干净形容词。
当然,这都是在遇到那个女人之前想法。
小芳取笑阿欢:“您什时候开始接女客?”
阿欢从来没料到这种充斥着男人汗水和骚臭味道风月场会等来个年轻女人。晚上八点,这女人像逛精品店样走进来,她留着很长纯黑色直发,穿件雪白雪白白衬衫,皮肤细得像在发光。从她衣服高档质地到她那张不食人间烟火脸蛋,怎看这都是个养尊处优贵小姐。阿欢在心里抽自己嘴巴子。什叫干净?这才叫干净。这女人从上到下都和没被踩过雪地样,店里喝得醉醺醺男人都抬起眼皮,不约而同地盯着她,恨不得用腥臭眼神把她踩上万次。
柜台刘姐用蹩脚普通话对她说:“走错地儿伐?”
她摇摇头,用很简洁句子问:“不接女客?”
刘姐眉毛挑,声调扬得高高:“接呢,接呢!您看,少见多怪。们这儿可以在下面喝酒,也可以上楼去,有单独包间。您瞅瞅看上哪个妹妹,直接过去找她就成,具体您自己商量着来。”
她环视这店圈,看见站在墙根处阿欢时,没什犹豫地走过来,语气很淡地问:“你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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