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你,还有谁能救我?
对不起,南泱。
南泱,救救我。
周日那天,她战战兢兢地站在门口,全身血液像是要倒流一样。她看一眼门外,看一眼表,整个人害怕得直哆嗦。刘姐注意到了她在发抖,还问她是不是生病了。
“刘姐,你觉得她会来嘛?”阿欢勉强保持脸上的笑。
她至今都记得,某一晚南泱把看了一半的书扣在床头柜上去洗漱。她偷偷地拿起那本书,好奇打量之际,猝不及防地看见了书上刺眼的一段文字——
“那些几乎不认识她的男生,歪斜的字迹,幼稚的词汇,信纸上的小动物,说她是玫瑰,是熬夜的浓汤。站在追求者的求爱士风舞中间,她没有办法说出口:其实是我配不上你们。我是馊掉的橙子汁和浓汤,我是爬满虫卵的玫瑰和百合,我是一个灯火流丽的城市里明明存在却没有人看得到也没有人需要的北极星。”
馊掉的橙子汁和浓汤。
爬满虫卵的玫瑰和百合。
灯火流丽的城市里,明明存在,却没有人看得到也没有人需要的北极星。
不要再来找我!!!”
她还骂了很多,仿佛毕生知道的所有脏话都被搜刮出来骂了个遍,每一个字都似在泣血般控诉门口那个女人的恶行。
南泱深深地看了她最后一眼。
然后她一言不发地走到门前,默默地打开了门。
原来,她在这风月场的出现就是一个错误。
“你那个老相好呀?”刘姐看了一眼表,“那肯定来呀,每周这个时候八点钟她不就来了?”
有个人傻钱多还长得顶漂亮的土大款会在每周三和周日的八点来找她,这码子事连昨天新来的小姐都知道。
“那我上次骂了她嘛,我叫她再也别来了呢。”阿欢用黏软的语调,像撒娇一样说道。
“啧,这女人呐,心眼儿小,她不比男人粗糙。你要是这么
那晚她忍了很久,才没有让自己的眼泪落在那纯白的纸上。
是我配不上你。
是啊……我配不上。我如何能配得上?
她恨自己是秽沟里爬行的老鼠,恨自己不自量力地想抓住不属于自己的光。她希望能骂走她,让她回到她干净的世界去。可是她又忍不住想留下她,她爱她,于是她想把她也拖进泥潭,却还希望她能救她出去。
南泱。
如果自己消失是她所希望的,那么她会做到。
她想要的,她向来都会满足。她不想要的,她向来也只会舍弃。包括她自己……
阿欢如果知道在她说这句话之后,南泱真的再也没有来过,她一定不会那么说的。
况且,她根本没有真的怪过她,她能在南泱的眼睛上放肆地吻一次,她应该感谢她才对。她唯一怨恨的只有不堪的自己。
她有多恨自己,那天就骂得有多难听。她骂的每一句,都是在讽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