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淮注视着薄薄纸张发怔时,李斯年走过来。
他大抵是在巷外等许久,见西淮直沉默不出声,过来看看情况。
但是他也并未问西淮林昆在信中写什,而是很克制地只在信纸上瞥过眼,便挪开目光,哑声问西淮道:“有什需要帮忙吗?”
西淮沉默垂首,并未回答。
只过很久,才不期然问道:“你知道叶逐颜吗?”
当发觉自己是如此处境,那选择什样方式度过这生,就成林昆此生命题。
西淮凝视着这单薄至极纸张,沉默很久。
除思考林昆询问七问以外,他同时感受到阵孤独。
是,就是孤独。
种从薄薄信纸,字里行间中透出来孤独。
……七问,生不逢时,当何自处!!”
读至最后句时,西淮心中震。
他看到那纸张边缘有微微晕开沉沉墨迹。
那里比之前落笔看上去要更重些,西淮几乎能够想象得到,在林昆当日书信时,是如何迟疑许久,才终究决定还是写下场景。
——七问生不逢时,当何自处!
着薄薄信顿住许久。半晌,终究还是蹙眉看向第二页:
“十余年来,枕风闭门苦读。万卷经书,难解心中之惑。今冒昧询以七问,若得公子解答二,枕风身在泉下,魂陨亦可闭目矣。”
“问,天下何物?
君王社稷,万里疆土,亦或无上权柄?是虚是实,可能分辨?……
二问寒窗苦读,是为封侯?
“叶逐颜?”
李斯年愣。“……是谁?”
西淮黑漆漆眼珠注视着他,过好会儿,李斯年才蹙眉,竭力回忆番,试探
他想,是什样处境,才会叫个为民鞠躬尽瘁御史,在身死后向自己托孤。
林昆在朝堂上游走数十年,却在离世前找不到个可安心交付之人。思来想去,竟只有个“神交甚久”叶逐颜!
御史台漫漫长雪,他竟真是孤零零地个人站在那里,没有同伴,也没有再援。只有望不到头寂寞黑夜和寒冬。
临尽生命尽头时,也托付并非子嗣血亲,而是整个盛泱社稷。
“看完?”
这句……着实是锥心泣血之问。
也是无疑是困扰林昆生、都终究无法得到解答问题。
倘若历朝历代中有位文人遇到这样问题,那他多半此生都会因此而改变。
就好比林昆倘若早生七十年,生于盛泱鼎盛之时,那他将与这光辉朝代起刻进青史。
可惜、可惜,他偏偏生不逢时!
高官厚禄,过眼云烟。人生短恨,不若放逐。先贤捧卷,为何自寻苦楚。
三问为臣之道。忠君忠民,可能两全?
四问……
……
六问,生民蒙昧,当谁人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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