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年冤屈愤恨,埋在心中难以意平旧事,终于在这刻尽数吐出。
西淮未再发言,只大笑着出门而去——俯仰天地,心中再无愧事。如此而已。
街道上菜篓倾翻,人马惊乱。就像群无头苍蝇,在东闯西撞地寻找着出路。
却尽是徒劳。
燕启人,已经从外面将星野之都围住。
“是。”
许久后,空荡荡寂静宫殿中传来声音,沉宴低哑说道:“云华七年,栖灵峰以西北,曾发生蝗灾。饿殍两万余人。”
他闭闭眼,声线压抑:“云华九年,赤霞河上游溺亡七千余人。洪灾天罚,都确有其事。”
“……”
年轻君王声音像穿透时光,向另个蒙冤离世魂灵忏悔——那是青年时叶清明。
“……”
“这……”
沉宴沉默数秒,而后迟疑道:“朕不知道。这些细微末节小事,时间太久,朕都不记得。”
“哈。”
西淮低声笑:“‘细微末节小事’。”
最值得庆幸事情之。因为你能够思考,自己这生将为何而活。
读书不为封侯,不为货与帝王家,只为明智。知晓自己将清醒而温和地度过这世。
爱世人,爱孤苦而多难生命,为官不是为求权势滔天,而是这苍生太苦,总需有人帮扶。
林昆早已知道这切答案,所以他明知生不逢时,却依然忠良度过这世。
西淮分明知晓他信中询问目,却依然只能给出相同回答。
李斯年看着这兵荒马乱情形,跟
他站在遥远沧澜,身下是万册史书,曾经因为坚守圣贤初心而遭受磨难和艰屈都在这刻化为泡影。他微微笑着看向沉宴,沉宴说:“这回,是等帝王家错。”
迟到七年歉意,终于在这刻抵达。
西淮怔怔听着这几个字,很久过后,他唇角动动,而后爆发出阵极其疯狂大笑。
“是你们帝王家错……”
西淮眼角有泪珠淌落:“好,好,好!——爹亲,你终于……等到这句话啊。”
他闭上眼,轻轻重复沉宴话,脸上有种无法言喻、讥讽笑意:“那陛下可知道,当初父亲,就是因为这细微末节小事,被远谪沧澜,举家流放……?!”
“……”
“对你们帝王家微不足道小事,却足以将别人生都改变。”
西淮寒声说:“可你们却连记得,都不曾记得。”
沉宴:“……”
只不过,在最后句“生不逢时,何以自处”出口时,他换成:
“云华七年,栖灵峰以西北,是否发生蝗灾,饿殍两万余人?”
“……”
沉宴怔愣片刻。
西淮声音轻轻,接着问道:“云华九年,是否洪灾难治,赤霞河上游溺亡七千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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