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林昆手上抱着案卷,老御史长吸口气,重新收拾好心情,说道:“算,不说这些。来,你今天找,是所为何事?”
“是因神女河上游修堤坝事。”
林昆答。
盛泱常闹水患,尤其是因为星野之都西侧地势较低,每到夏季,常常涨潮。
郊外神女河两岸居民,几乎是求佛拜神地请求当年不要闹洪灾才好。
林昆慢慢走入,行礼:
“老师。”
“家门不幸。”
老御史苦笑:“让你笑话。”
林昆抿着唇,微微摇头:
令老御史每每提起这个儿子,都备敢颜面扫地,俯仰存愧。
林昆自拜入院长门下,遇到这种事没有七次也有五回。
他如往常般,默默在门外,只静静等待。
大约又过半个时辰,老御史严词厉斥、棍棒齐上,这才终究因为体力难撑,停歇下来。
“滚出去!”
事!”
走入书房内院,林昆步伐微微顿顿。
里头老者斥责还在继续着,拐棍急促地杵地之后,又传来木棍打在躯体上那种闷响。
但奇异,在书房内受责罚那方却没有发出丝毫声音,只是无声地犟着,好似绝不认错,又好似恃宠而骄冷然漠视。
这情形林昆很熟悉,是他老师御使大夫,与老师幺子。
经反复争取,朝廷终于答应在神女河上游建下个堤坝。
可是不知何缘故,已经三年过去,堤坝建毫无进展不说,银子还似水样往外花。眼看朝廷拨下来款项,很快就要用得见底儿。
“负责堤坝修建
“没有。”
“哎,老夫磊落生,没想到生出这个东西。”
老御史失落喟叹道:“君子之泽,五世而斩。虽从未想过要个如何荣耀门楣争气儿子,却也不想为盛泱弄出这个有害无益杂碎。愧对列祖列宗啊。”
林昆对师长家事从不置喙,而今也只是默然听着,不插嘴句。
“早知是这样个孽子……不生也罢!”
林昆微微侧身,接着,便是个凌乱穿着青衣,满头大汗青年低头匆匆走出来。
林昆看着他背影,分明方才不过二十年纪,却好像已经年过三十。
有种长久纵欲臃肿。
“枕风。”
老御史看到门外林昆,低低地叹口气,仍有些喘息地说道:“进来吧。”
老御史大夫过完年,已经年逾七十。
但因御史台近年来直后继无人,只靠老御史人在苦苦支撑着,才至今没有告老。
忠正清廉颗心,守在浑浊摇摇欲坠朝堂上,才护得最后方净土。
可是,十分令人遗憾是,老御史独子却十分不成器。
因为老年得子,御史夫人对儿子极其溺爱,养得无法无天,成天做出些混账至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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