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是白石磊,正发愁怎才能把人叫出来,见他开门,如释重负
——愿你……世安乐。
柳重明在黑暗里睁大眼睛,想象着那喜庆画面,本想练习下那时该有微笑,可微微翕动嘴唇里,是无法压抑哽咽。
他轻轻地抚摸着曲沉舟后背。
——愿你……世安乐。
又托起搭在胸前这只手,低头吻,眼泪从脸颊滚落在嘴边,又苦又涩,舌尖还带着掌心甜。
个是生来便高高在上、身后牵系几千族人侯世子,个匍匐在尘土中,连性命也由别人掌控。
他们怎可能越得过这道鸿沟?
这是出独角戏,所有人都冷眼看着,只有他忘乎所以地投入出演。
可戏总有落幕时候,今天姑姑提醒,便是即将终场鼓点声。
明天曲沉舟醒过来之后,他们还是会像从前样,插科打诨,拌嘴斗气,再心平气和地商量怎算计别人。
不斜视地慢吞吞往里挪挪,果然,没过多久,就被人手脚并用地抱住。
哪怕知道这个拥抱不是给自己,他还是趁火打劫地伸出手,搭在窄瘦后背上。
似乎也只有这个时候,曲沉舟才是他。
其实姑姑说是对,他想,不光是姑姑,所有人都是清醒,不知真相其他人也就罢,连白石岩也那自然地认为,他早已经把人睡。
而曲沉舟……
——愿你……世安乐。
如此便罢,如此也好。
有人在门外,太阳将走来走去影子投在地上,又爬上围屏。
柳重明轻手轻脚地将挂在身上手脚放下去,在床上摸件衣服披上,下床时狠狠地伸几个懒腰。
曲沉舟夜没动,害得他也睡不着,也不敢动,全身都僵。
他还是会在家里耐心地为曲沉舟挑鱼刺,在外做个严厉冷漠主人,默契地配合着曲沉舟。
可是,他们关系恐怕也就到此为止。
他不会再向前多走步,更不会碰曲沉舟,别人怎看都无所谓,至少他们都知道,曲沉舟是清清白白。
再等到将来那天,他为曲沉舟脱奴籍,将人托付给姑姑,也许还能见到那人有娶妻生子天。
那个时候,他如果见到身喜服曲沉舟牵着另个姑娘,应该说些什呢?
他本以为自南路禅院回来后,小野猫已经不再对他龇牙咧嘴,乖顺下来,可如今想想,曲沉舟不过是没有再抗拒他好意而已。
就好像他递过去只不过是件衣服,口饭食而已,没有什特别之处。
连那个缠绵至深吻,也如烟花坠落,消散无形。
并不是为若即若离地吊着他胃口,而是因为清醒。
也许是因为曲沉舟心里那个人,也许是因为曲沉舟看得比谁都明白,他们之间,根本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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