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祝六如往日被撵出家门时那样,没有听老爹话,眼神锐利如剑锋,轻轻摇头: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血债不血偿,有何颜面苟存于世!
皇帝又如何,祝六就是掀这天,也要让您老在九泉之下,得以安然合眼。”
话落,祝六偏头看向山坡下方打鹰楼众人,抬抬手:
“走。”
‘纵横三千里,剑震百万人,今朝绝于此,草折仍有根,实乃幸事。
此仇不必挂念于心,人力有穷时,天意如此,不可避也。’
写完后,祝稠山轻震剑锋,再次杀向山坡下如海兵锋……
……
转眼又是十年,同样是老桂树下。
人,手持兵刃如临大敌。
“祝稠山,你已经强弩之末,束手就擒,圣上还会法外开恩,若是再抗命,你能跑,你祝家满门老小跑不……”
张翔带着几分胆寒呵斥声从山坡下传来,又被徐徐山风吹散。
祝稠山花白长发随风而动,手中剑稳如山岳,对群蝼蚁聒噪,恍若未闻。
可惜,天下太大,江湖太小。
“诺。”
打鹰楼十余名高手,当即调转马首,朝着幽州唐家飞驰而去……
已经夺回剑圣名号祝六,孤身人,和祝稠山样,手持长剑,发丝随风而动,盯着哪行长大些许字迹。
山坡下祝家庄园,早已经化为片废墟,官府贴封条破破烂烂,房舍大半倒塌,聚集着些许衣衫破烂乞儿。
整个祝家,只剩下座屹立数百年剑门,孤零零竖在风雪之中,偶尔也有江湖游侠儿慕名而来,然后又大失所望离去。
“天意如此,不可避也……”
祝六知道这句话是给他留得,让他不要报仇,带着妻小好好活着,给祝家留个香火。
人之力可撼山镇岳,却难以撼动天下大势。
皇权之下,尽皆蝼蚁,哪怕是压整个江湖代人祝稠山,也知道脚下路走到终点,降或者不降,祝家从今往后都从天下间除名。
看着树干上行小字,祝稠山眼神清明些许。此时此刻,忽然有点庆幸,庆幸把最看重儿子撵出家门,若非如此,祝家从今天起便绝后。
“满枝……好名字……”
站在六郎不知何时留下字迹前,祝稠山短暂思索下,抬起剑锋抹掉这行字,然后重新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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