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着叹口气,从怀里摸出来支攒东珠金步摇和封薄薄书信,道:“五儿临终前,留这支步摇和五百两银票给,又留封书信,说要替她烧,只是她去,也没舍得当掉这支步摇,书信原想烧,可晚年只有这个女儿
贺南丰愣愣,半晌才皱皱眉,低声道:“顾儿,为父不知道你是听谁撺掇,但你终究是父子,你……”
贺顾却没理他,只忽然沉下脸道:“带魏氏上来。”
在场众人,除端坐上首,始终闭目养神,气定神闲裴昭珩,其他人皆是微微愣。
齐肃疑道:“魏氏?是那个魏五儿?”
堂下果然带上来个老妇人,两鬓斑白,鸡皮鹤发,显然年纪不小。
放下来,若不是在公堂之上,险些就要大大松口气,她用手帕拭拭眼角泪,颤声道:“说到底,这两人不过是侯府逃奴,她们面之词,又能说明什,谁知道她们拿谁好处?且便是她们说是真,难道仅凭她赖着那丫鬟,是院子里,便能说明是遣人换胎儿?那晚上,到底有没有那样个丫鬟,还不知道呢。”
贺南丰从头到尾,就没相信过那更换胎儿,偷龙转凤无稽之谈,是以此刻,他也只扶着万姝儿肩膀,义正言辞道:“姝儿说不错,这两个罪奴,看顾主子不力,原该打死,如今跑,不好好躲着也就罢,竟还敢回来攀咬主家,这等刁奴,合该杖毙!”
齐肃顿顿,转头看那边微微闭着眼三皇子眼,小声问道:“这……老侯爷和侯夫人说,也有道理……”
贺小侯爷从刚才到现在,始终言不发,甚至芸香、芸浅供述,也没搅动他丝情绪,他从头到尾,只是冷眼旁观着个人反应——
贺老侯爷。
老妇人叩首道:“妾身魏王氏,是魏五儿娘。”
齐肃问道:“那魏五儿,可还活着?”
老妇人摇摇头,道:“五儿前几年便被人害死。”
齐肃道:“谁害她?”
老妇人道:“五儿在侯府年纪到,被发还家来,却不愿嫁人,她几个姐姐都远嫁,只有她陪着,后来,有日侯府忽然来个管事模样人,说是有赏赐给五儿,五儿见那人,回来没几日就染疟疾,人就这样没。”
但此刻,他也终于看出来,贺南丰颗心,早已经毫无保留信任着万姝儿。
他目光在贺老侯爷扶着万姝儿肩膀那只手上顿顿,沉默会,半晌才忽然冷笑声。
贺南丰听到儿子这声叫人毛骨悚然冷笑,微微愣,转过头看他,却发现贺顾也正盯着他,那眼神不像是在看亲人,甚至都不像是在看人。
他眼神像是在看个物件。
冷漠不带丝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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