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当时与母后不在殿中,你可知是何下场?”
贺顾哽,心道他原来是在气这个。
他拿准裴昭珩性子,知他吃软不吃硬,立刻软声气,小声答道:“……那不也是跑路,来时周羽飞又在路上路念叨,说殿下孤身人见裴……额,见太子去,皇上又病重厉害……也怕太子狗急跳墙、丧心病狂,不顾背上弑父弑母、手刃兄弟骂名,万要取殿下性命,那可怎办?就……就关心则乱,
贺顾于是躺下去翻过身,趴在床上,下巴搁在锦枕上。
“……趴好。”
裴昭珩没答话。
贺顾脑海里有点空白,开始思考为什今日三殿下这冷淡,难不成他真做错什事?
贺顾是趴着,自然看不见裴昭珩脸,他也不说话,贺顾于是便只能听见寝殿中炭火燃烧跳动噼啪声。
:“啊,殿下不是只看伤吗……”
然而说着说着,嗓子眼里声气却莫名越来越小,语及最后那个“吗”字,已如蚊子哼哼样微不可闻。
裴昭珩没答话,仍是言不发看着他。
贺顾虽不知他要干什,但暗忖他眼下受着伤,殿下总不可能在这时候要拉他做些什不合时宜事情,因此虽然心里仍有点发虚,但还是十分老实乖乖儿把上半身寝衣给脱个干净。
裴昭珩没说话,只抬手在他那已然处理过、缠纱布伤口两侧,溢出血痕上,指腹轻轻碰碰,激贺顾猝不及防之间没忍住倒抽口凉气。
但很快很快,背后皮肤上便传来阵温热触感,贺顾稍稍愣,这才反应过来,裴昭珩竟然是在给他擦身上汗。
许是他伤得重,又是外伤,宫人们怕他冷着,才会在寝殿里烧这旺火,虽说热着总比冻着强,也不碍什事,但身上闷层薄汗,既不干净,且到底也还是不爽利。
裴昭珩擦拭动作力度恰到好处,贺顾不得不承认,实在有点舒服,虽然他亲自伺候自己,贺小侯爷多少有点不好意思,但仔细想他俩往后都要块养孩子,还客气这个……实在是大可不必,倒也心安理得受。
只是舒服起来,贺小侯爷脑袋便有点晕乎,强打精神寻个话头道:“对……那日晕过去,还不知道后头是怎回事,殿下是怎寻到?可是承河神武营和锐迅营赶到吗?”
裴昭珩动作顿顿,却答非所问,只道:“……大哥叫你卸刀,你便卸刀,叫你进殿,你便进殿,为何这般听话?”
“嘶……”
痛倒不是痛,只是……实在有点始料未及。
寝殿里点着炭火,暖人身上几乎出薄汗,裴昭珩指腹却是微凉。
这滋味有点难言。
裴昭珩道:“转过去,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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