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顾本来还没把自己怀着孩子这事告诉兰宵,他本是打着再过个十天半月,便下京郊庄子,在那悄没声把孩子生主意,不想惊动任何人。
至于兰宵,贺小侯爷也因着死要面子,直拉不下脸来、也不知如何同她坦诚此事,但她贴身伺候贺顾,要瞒却又不能,拖再拖,便只想着还是等去京郊庄子,再告诉兰宵不迟。
他不愿说,征野和颜之雅虽然知情,也不好违逆贺顾意思,只好不约而同对兰宵保持缄默,守口如瓶。
但颜之雅此刻见兰宵神色,却瞧出她分明对贺顾怀身子这事丝毫不吃惊,显然是早知道。
只是兰宵虽不意外小侯爷怀着身子,却显然很意外他没头没尾摔这要命跤,急道:“只你个人,怎忙得过来?去叫人请几个稳婆来。”
这场变故来太快,以至于在此之前,压根儿没人能想到贺顾肚子里揣许久这个孩子,竟然是以这样种猝不及防、忽如其来架势降生。
颜之雅上刻功夫,才亲口说小侯爷胎像稳如泰山,只要好好养着,等再过阵瓜熟蒂落,便可顺理成章把孩子生下来,这也是最好情况——
亲爹和娃娃都能平安康乐,自然是再好不过。
可此刻听见背后“砰”声闷响,她心中不祥预感立刻浮上心头,匆匆折返回去看,果然便亲眼瞧见贺小侯爷闭目紧皱着眉头,昏在地上,原本月白色裤腿和鞋袜也被顺着双长腿缓缓淌下血液浸殷红片。
颜之雅心中“咯噔”声,立时便回头火急火燎唤来兰宵和征野。
颜之雅怔,刚想说不用,外头征野却已经风风火火带着两个长随进来抬人,被打岔,颜之雅话便没来得及出口,只这两息功夫,兰宵已然站起身来风风火火转身出门去。
兰宵跑得太快,颜之雅时也实在顾不上叫人去追她回来,只能先盯着、又叮嘱两个长
征野进屋看见这情形,哪还能有不明白?
当即便急急两步上前蹲在贺顾边上,可侯爷这样子,征野却又不敢动手碰他,时挪也不是抬也不是,只好转头连珠炮般问颜之雅道:“姑娘,侯爷他这是……这可如何是好?怎会流这样多血?分明之前都还好好……”
颜之雅蹲下身,边伸手去探贺顾脉搏,边闭闭目,很快便转头低低疾声对征野和兰宵道:“这孩子……怕是在侯爷身上留不住,你们快叫人去准备干净热水和帕子、还有剪子进来,再叫两个稳当长随,把侯爷担进屋里去,眼下地上太冷,万不能叫他在此处娩身!”
征野闻言,立刻“嗖”下站起身来,道:“好,这就去。”
语罢便转头阵风样刮出茶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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