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昭临眉毛挑道:“怎?和龟儿子便不能计较?若是不和龟儿子计较,岂不是连龟儿子也不如?”
贺顾:“……”
贺统领实在没兴趣和忠王殿下争论自己和龟儿子究竟孰强孰弱。
他道:“罢,不说这个。”
谁知他愈不愿正面作答,裴昭临却愈不依不饶,筷子按在贺顾要夹牛肉双箸上,笃定道:“知你在想什,不过是觉着这三年,你替三弟料理许多臭鱼烂虾,在朝中免不得得罪些猫猫狗狗,生怕如今又行差踏错,惹得风言风语,给他
不可能认不得忠王——
新皇登基后,与这位愣头二哥倒是出乎意料相安无事、兄友弟恭,不仅晋他为亲王,宫里闻贵妃也得善待,被皇帝尊为嘉善贵太妃,请入慈佳堂赡养,慈佳堂和芷阳宫只墙之隔,这正好便与陈太后做半,老姐妹两个整日吃茶赏景,含饴弄孙,甚为融洽。
至于忠王,先帝还在世时,便不是个省油灯,赵默几人自然不敢顶他话,他几个今日吃酒吃大醉忘形,今日又有赵默领头撺掇煽风点火,这才晕头转向不知今夕何夕、胆大包天敢来围堵贺顾这个十二卫统领,说什要清君侧、替天行道,但再大酒意,此刻被忠王冷着脸那厉声吼,自然也给吓得清醒——
裴昭临瞅贺顾淌血手掌眼,道:“你这堂堂十二卫统领,倒被几个软脚虾伤,说出去真是惹人笑掉大牙。”
贺顾笑笑,也不去计较他挤兑自己,只道:“多谢忠王殿下解围之恩。”
正说着,长街那头已有禁军来,十二卫和五司禁军是家,领头自然识得贺顾,见他受伤立时吓跳,贺顾却也没和他们多解释,只叫那领卫按缉拿泼皮闹街惯例把赵默几人拿,番风波,这才罢。
忠王府虽比不得皇后娘娘当年亲自布置庆国公主府雅致风流,但裴昭临性喜张扬贵气之物,府上瞧着倒也庄正端华,另有番意趣。
大约是瞧着他挂彩受伤,忠王殿下大发慈悲叫底下人布桌丰盛宴席,留他在府上用过晚饭再带着宝音回去,他这般坦然好意,贺顾便也不推拒。
王府里大夫给他包扎好手上伤口时,天色已然渐晚,裴昭临倒杯酒自己仰头口喝,这才转头看着贺顾,鼻腔里“哼”声,道:“你这人倒也奇怪得很,帮着三弟这许多年,如今好容易才熬出头来,却又纵着这帮子言官在你头上拉屎,今日那姓赵不就是有个在御史台爹吗?也值当你这样忍气吞声?只凭这龟儿子今日在街上说那些混帐话,哪句不够押他下十次大狱?”
贺顾理好衣袖,夹筷子炒牛肉,笑道:“王爷也知道,不过是个龟儿子罢,何必与他般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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