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昭珩重复完那句“陛下”,却不知是被牵动心房上哪根弦,颜色间隐隐带几分怒意,却还是忍而不发,只是冷着脸拉开车帘子,亲自唤过外头随行内官抱宝音出去,又叮嘱他们照看好小郡主,这才落帘子望向贺顾,字句道:“子环这些日子与生分,难道便真以为你心思,都不晓得?”
“你不信,总觉得有朝日,终究会立其他女人为后,觉得对你心意,也总会有变天,你嘴上说欢喜,面上也逢迎,心里却时刻盘算着,什时候等自己出尔反尔,做那个言而无信负心人,你便无声无息带着宝音,从世界里消失,以后也和再无瓜葛,只做你忠肝义胆、为朝廷出生入死贺统领,如此便可立于不败之地,是也不是,贺子环?”
裴昭珩望着他,声音并不高,却字字都像是敲在贺顾魂灵和天灵盖上,几乎无法忽视,振聋发聩,在他脑海里回旋着嗡嗡作响,他从没有见过这个样子裴昭珩,更从没有被他这样咄咄逼人字句逼问过,时几乎惊得忘怎呼吸,更不必说回应。
帝王御辇还在行进,车身微微摇晃着,车厢里贺顾,却几乎已经被君上给逼得退无可退。
他不答话,裴昭珩见他神色,便更加印证心中猜想几分,知道自己猜果然没错,否则以贺顾性情,听这番话,便绝不会是如今这种反应。
被别人听见吗?那双双叫漂亮爹爹什,又有什区别呢?”
贺顾顿时被她这几句话顶得哑口无言。
裴昭珩在旁边看好笑,伸手轻轻揉揉宝音发顶,温声道:“……她愿意叫什,便叫什吧,这又有什要紧?子环从前最豁达不过,怎如今倒在这种小事上拘泥?”
贺顾沉默会,道:“珩哥可否知晓,如今朝中对宝音身世来由传言?”
裴昭珩道:“知道。”
年轻君王胸膛急促起伏几下,似乎心中有万语千言,欲说而未说,可到最后,却只低叹口气,忽然把头埋在贺顾颈窝
贺顾不想他竟回答如此快,反而微微怔怔,道:“你既知道……那还……”
裴昭珩却忽然不说话,帝王双颜色浅淡桃花眼,便那深深瞧着贺顾,里头好像有万语千言,也不知过多久,他才顿顿,低声道:“……子环,说到底,你还是不肯信。”
贺顾哽,道:“陛下何出此言……”
裴昭珩望着他,眉头点点蹙成团,低声重复句:“……陛下?”
宝音也察觉到爹爹们之间隐隐有些不对头氛围,再不敢多话,只锯嘴小葫芦般声不吭瞧着面色有些发沉两个父亲,乌溜溜水汪汪对眸子里含着几分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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