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时候,青岩跟漱青打招呼,说就要过年,新来几个小内侍身上衣裳单薄,他想自己掏钱,去针工局那边请人给几个小内侍做两身厚点衣裳鞋袜。
漱青闻言笑道:“你倒会邀买人心,难怪这几个小崽子成日里只对你殷勤,却对爱搭不理,回头该狠狠罚他们顿,好叫他们知道也是个厉害。”
青岩知道他素来爱说酸话,但实际却是个随性宽和,嘴上虽然这说,其实从未像别宫领事内官那样,随意责打底下小内侍小宫女。
因此也和他开玩笑道:“哪里是邀买人心?当初可是孔金斗亲自把这几个孩子交到手里,人家整日爷爷长爷爷短叫,总不好不多关照他们些,薛公公难道没听说过,人是记吃不记打,你要是想他们也对你殷勤,倒不如掏些银子给,咱们起做这人情,何苦去干那得罪人事?”
漱青哼声,道:“你这张嘴,舌灿莲花,又要骗私房钱,可不听。”
过人认不出来,青岩也是有在林州守城经历,才认出这东西是军中用来发射烟花留作信号花火筒。
潜华帝从青岩手里接过这筒子,上下翻圈,却好像在筒身瞧见什似得,脸色不太好看,半晌不言。
良久,才遣退那传信青牛卫,问青岩道:“罗延押送回京以后,三司议罪如何,他可吐露为何水师中会混进倭人细作,贪污军饷之事又是怎回事?”
青岩道:“回万岁,罗延拒不认罪,只咬死倭人细作混进不是水师,而是黄将军部下,还说……是黄将军攀赖于他,因此尚未定案,仍在细查。”
潜华帝沉默片刻,道:“昨日不是送上来好几个弹劾黄继亭、替罗延求情折子,你都找出来,朕现在要看。”
青岩摸摸鼻子笑笑,道:“那可走。”
转身作势便要走。
漱青忙道:“诶——你等等。”
青岩笑盈盈转回身,道:“怎?薛公公有何指教?”
漱青这才脸不情愿从袖口里摸两块银锭出来,囫囵塞到他手里,也不等青岩开口,便生怕他取笑似连珠炮般道:“可不是后悔,也不稀罕他们待殷勤不殷勤
青岩道:“是。”
语罢在御案上找找,很快理出七八个折子,潜华帝打开看过,却是越看脸色越差,最后冷笑声,道:“乖乖,罗延远在东京做官,朕这京里倒有是人惦记着他安危,为他条小命奔走求告啊,倒也真是情意感人。”
又道:“这几封折子,且先压,都不必批复,另传朕口谕下去,罗延之罪,叫刑部给朕速查速办,若再为什人面子拖延敷衍,朕绝不轻饶。”
青岩垂首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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