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里头便是如此,哪怕色香味再全,终究只能抵时口舌之欲,未有实物下肚,自然难以果腹。
阿音支着无名指探入嘴唇里,面思索面无意识地咬着,忽听门槛响动,夏婆婆拎着个食盒入内,鹤发鸡皮纳着精神而慈爱笑,她同几位客人问好,便将食篓子搁到桌上,拿出几碟花生果子来,道:“女先生几个要动身,管家差送些干果,路上吃。”
到底年纪大,行动不大利索,光顾着瞧着几位笑,手上便不留神抖抖,阿音忙放下二郎腿,伸手扶夏婆婆把,戴着金镯子柔荑在她干枯手皮上硌,捉着她道:“婆婆当心。”
夏婆婆好容易稳住,翻手将花生拢回去,齐整整盘子放到桌上,才刚直起腰,便觉颈后凉,过电般僵在当场。
涂老幺食指不听话地抖,瞠口结舌地立着,方才他眼瞧着李十长腿收,干脆利落地站起来,三两下移至夏婆婆身后,冷着脸素手抬,将手心儿里不知何时攥上符咒狠拍至夏婆婆后脑勺。
鸡皮疙瘩涂老幺起过许多次,可从未有次似今儿这样,浪又浪,似潮水似无边无垠遍布全身。
他颤着脖子打个激灵,却在李十秋水样清亮眼神里镇定下来,他上前望望宋十九后脑勺,掐着指节比比,头发仍旧是软绵绵恰好盖过耳,再拉起她盛着五个肉窝小手,指甲也半寸没长。
“果真没长嘿。”他退开身子思索,原本叉着腰,想想又文雅地抱臂摸着下巴。
阿音歪着身子上前来,坐到李十对面,心知她有计较,快语道:“怎说?”
“恐怕置身幻象,并非人间。”李十温声下结论。
那老婆子被定住身时,涂老幺分明瞧见她脑门中央,眉心往上地方隐隐发出声不同人语嘶啼,团朦胧雾气自上头冒出来,又极快地缩回躯干内。
涂老幺不大敢讲话,纳几回粗气,才道:“制,制住?”
李十颔首,又坐回桌边饮茶。
见李十优哉游哉,涂老幺这才将憋足气胸腔缓缓释下来,待得“咯噔”声心头大石沉甸甸落地,才松脖子找回些好奇心:“你怎知是她?”
“方才握她手时摸骨。”阿音捉着绢子匀匀面
涂老幺张嘴,又欲言又止地噤声,环顾四周圈,又偷偷捏捏黄花梨桌面,斟酌七八秒,才指着宋十九道:“就因着她没长,便,是假?”
他面说面在桌子底下轻轻敲,显然十分难以接受。
“还有,”李十道,“昨儿吃许多。”
“嗯。”阿音捏着绢子撑着脸颊,眉头稍稍抬起来,认真听她言语。
“还是很饿。”李十平静地瞧眼被宋十九搜刮干净两个空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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