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十数次来瞧,同彻夜长谈,笑嘻嘻同她说,理想,是桃李满天下。
叫阿音。满口胡诌,谎话连篇,此生撒过弥天大谎,叫做理想。
会骗她辈子。
十师徒。那年冬天冷极,师父没捱过去,临终前将托付给李十师父,自那以后,同她齐挑水劈柴,练术法打盗洞,她叫阿音,叫她李十,后来,叫她十。
十六岁,同她起将她师父埋在九如山下,她领着背着包袱来北平。时局不好,尸骨乱葬,墓不好下,还要同军老爷盗墓队抢饭吃,同她有顿没顿,穷苦得没盼头。
李十便是从那时起,日夜练功,翻书习册,什墓都下,什活也接。
十八岁,同她安顿下来,盘个简陋小院儿,在道上也渐渐有名头。十八岁尾最后天,她接河北雾灵山活儿,可身上没好利索,疼得直哆嗦,让她歇着,替她入那盗洞。
在那盗洞里,碰见螣蛇精魂。
螣蛇乃上古神兽,据传是女娲座下左右宠仙后人。即便是精魂,也万般不敌,动它老人家供桌,它发怒,以蛇尾鞭打眉心,附魄在身上。
师父留给书上有这句:螣蛇,性柔口毒,懒而*。
百般求药,仍不得解,身子比更渴盼异性精元,也日懒过日。同李十有嫌隙,不愿再同她过在处,搬进胡同里。
接客不十分多,阿桃笑总挑长得漂亮,也不知是他们嫖,还是嫖他们。自觉他们并不是十分漂亮,天长日久才发现,他们都有几分似李十。
被这副身子里欲/望驱使,快活,也不快活。瞧不见李十时候快活,瞧见她,便不大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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