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泥潭也好置身炭火也罢,总副日子红红火火嚣张。
“嘶……”阿音翻身坐起来,柳眉倒竖:“你拿比鸡?”
阿罗歪着脸看她,阿音作势要拧她手顿在半空,轻嗤声收回去,将地上空空如也酒壶按住,三指旋咕噜噜地转着圈儿。
阿罗看会她拨弄酒壶动作,伸手将转悠酒壶停下来。
阿音抬眼看她,见阿罗右手有意无意地蹭蹭自己下唇,目视她道:“想不想?”
阿罗点头:“自小身子弱,行事也慢,总提不起几分精神。”
她伸出食指,虚空中点点,嗓子温柔得很:“你瞧它们,个个儿昂首挺胸,无论走或跳,也不管高兴还是不高兴,鸡冠子总是往上仰着,派不服输模样。”
这见解倒是有些新鲜,阿音眯着眼睛笑。
阿罗低低下巴,抿着唇角思索:“总在想,到底是什,能让物事保有永恒热情呢?”
阿音仰头望着天,未答她。阿罗不知所云地叹口气:“泰山府日子……太久。”
底下,夜行本事不再是本事,掩盖在黑暗里短处却真真切切地成短处,令她免不得想要伸手摸摸乱糟糟头发,黑乎乎脸皮,同混混沌沌眼珠子。
矫情。她“噗嗤”声笑自己。
她这样想着,面上倒是没露出什破绽来,眉眼春深地同五钱划回拳,又同阿罗饮两壶酒。
阿罗瘦弱归瘦弱,酒量却是好,闹腾过,同她坐在院儿旁边吹风。两个人舍桌椅板凳,只撩裙子坐在石梯上,阿音反手撑着胳膊往后躺,晃着交叉长腿数院子里溜达公鸡。
酒香被玉骨冰肌酿,才是正儿八经女儿红。不同姑娘酿出来是不样,阿音是甜腻勾人胭脂味,阿罗是弱不禁风竹香味。
阿音将酒壶又轻轻地悠起来,沉着胸腔看她:“想。”
阿罗软软笑,站起身来,手拉住阿音手腕,略微
她说得云里雾里,阿音却听明白,泰山府日子不是久,是孤独。
阿罗乃冥气托生,无父无母,无兄无姊,黄泉路走几万遍,投胎人判几万回,日复日周而复始,如金乌样沿着东升西落轨迹,活得循规蹈矩,也活得百无聊赖。
阿音半阖着眸子,还未说话,又见阿罗若有所思地转脸看她,柔声道:“你……”
阿音挑眉看她。
她道:“也十分精神。”
她有些贪这样竹香味。
“你个阎王老爷,养鸡做什?”阿音甩着绢子扇风。
阿罗坐姿与她大相径庭,挺直脊背分开两腿,小臂搁在膝盖上,借着酒意缓慢地将下巴画半个圈儿。
她望着咯咯哒哒走地鸡,笑得弱质芊芊:“觉得,它们十分精神。”
“精神?”阿音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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