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音顾着宋十九,未留意阿罗将块鸡肉夹到她碗里,也只本能地跟句“多谢”。阿罗柔意万千地望她眼,又将鸡肉夹回来。
自己吃。
阿音诧异地望着她,望着她细嚼慢咽腮帮子,敛起眉头。
忽然想明白什,她低头抿嘴莞尔笑。
食不言寝不语,几人甚是清净地用完饭,涂老幺自告奋勇收拾碗筷,阿音见宋十九这回没吐,好歹搁下点心,说舟车劳顿乏得很,便上楼歇息。
至晌午,炖好鸡汤以最浓郁香气包裹整个餐厅,油沫子厚厚地浮在上头,将高汤鲜美守护得十分好。涂老幺捧着碗筷上去招呼宋十九,几人围着桌子候会,才见她脚步虚浮地下楼,换身月白旗袍。
她长发以根木簪挽,分明不施粉黛,却有“淡极始知花更艳”观感,衬得她眉目明艳动人,不可方物。
李十偏头瞧她眼,仍旧固执地觉得螣蛇发生些许作用。
那作用细微而聪慧,只是将她封存已久女人味蒸出来,与原先稚嫩打着架,隐隐要占据上风。
又或者,将她催熟并不是螣蛇,而是她眉间若有似无愁绪,和举手投足间不再毫无保留回避感。
次第下楼,阿罗走在李十身边,低低道:“不是螣蛇。”
李十侧脸,听她又道:“螣蛇性子乖张,从未听说过会引人如此沉郁。”
“那是咋?”最前头涂老幺转脸问。
阿罗也不明白,忖忖,意味深长地望着李十:“会不会……是遇负心人。”
“伤情。”
公馆陷入午睡安谧,李十在枕头上靠靠,横竖睡不着,到小花园里闲逛,她瞧会子涂老幺未收拾干净鸡毛,又悠三两下秋千,在咯吱咯吱声响中停下来,右脚有搭没搭地轻踢石子。
她忽然想起那晚在花园里见着跳舞姑娘,月色纱绢似流光淌在她身上,将她包裹得熠熠生辉,她却
譬如说,她垂着眼睫毛,眼都未看李十。
李十将碗搁到她面前,她匆匆扫眼。李十将筷子递给她,刻意捏着中间部分,她却顿顿捉住远远底端,将竹筷抽过去。
“多谢。”她声如蚊蝇地说。
不解和疏远交替,令李十五味杂陈,胸腔涩涩地动动。
涂老幺扒着饭,眼睛不甘心地支棱着,恨不得生在她二人身上。
“负心人”三个字扎耳得很,刺得诸人脚步停下来,涂老幺大气儿不敢出地看李十,阿音绢子捂着嘴低嗽声。
李十斜眼望着她,同她对视。
阿罗先撤兵,嘴角柔弱地抿着笑,素手扶住栏杆,步履纤纤下楼。
“对号入座”这四个字,总
带着些不打自招心虚,时常令人心情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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